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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氏吴越碑拓展”展记⑥丨《吴越郊坛钱镠题记》解读
来源:名城杭州微信公众号  作者:  日期:2021-07-08

首先了解一下何为郊坛,郊坛即古代为祭祀所筑的土坛,设在南郊。吴越郊坛,又名拜郊坛、登云台,建于后梁龙德元年(921年),是吴越国王钱镠祭天的场所,位于杭州西湖区玉皇山南麓半山腰上,八卦田附近。


01

玉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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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皇山又名“育王山”,民国《杭州新志》称其为“育王山”,又称“天真山”位于九曜山南,高二百五十米。2002年,在杭州城南的天真山上重新发现了五代吴越国钱镠建置的祭天郊坛遗址,以及其他几处与郊坛相关的重要遗迹。

现存遗址大致分两层,占地约2000平方米,两层平台之间由数十级台阶相连,中间的山体皆以齐整长方形的大石块垫铺,人工垒筑痕迹明显。在两层平台上,散布着多处历代遗迹,如灵化洞、登云洞、“朱天庙洞”、甘露井、午梦床,以及近十处摩崖题刻


02

吴越郊坛钱镠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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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郊坛钱镠题记刻石


在郊坛遗址的众多遗存中,吴越王钱镠为建郊坛而镌刻的题记是最为珍贵的,且最具历史研究价值。该摩崖题记现存于郊坛遗址的第一层平台北侧石壁上,正书,共4行29字:“梁龙德元年岁次」 辛巳十一月壬午朔」 一日天下都元帅」 吴越国王镠建置”,字径约9厘米,书体精美,凿刻精良。

自五代吴越始,许多杭州方志都记录了这一题刻,如《淳祐临安志》、《湖山便览》、《西湖游览志》等。作全文收录的,只发现两种,一为《吴越史事编年》,一为《淳祐临安志》,后者与现存题记略有不同

《吴越史事编年》

《吴越史事编年》载:钱镠建郊台于西湖天真院。郊台,亦名登云台,为吴越郊天之所也。西湖天真寺后灵化洞石壁有钱镠郊台题名曰:梁龙德元年岁次辛巳十一月壬午朔一日天下都元帅吴越国王镠建置。


《淳祐临安志》

《淳祐临安志》云:天真院,后梁龙德元年吴越王钱氏建,旧名登云台。本朝大中祥符元年改今额。山顶有灵化洞,深入百余步,下阔十余丈,洞口有摩崖梁龙德元年岁次辛未十一月壬午朔一日天下都元帅吴越国王镠建置二十九字。寺内有小石幢,亦有吴越时刻文。后梁龙德元年(921)为辛巳年,《淳祐临安志》此处“辛未”的记载明显有误。


03

历史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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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郊坛钱镠题记拓片




01
对研究吴越国历史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后梁开平元年(907)五月,钱镠受封为吴越王,至宋太平兴国三年(978)五月钱俶纳土归宋,吴越国经历了三世五王,有国七十二年。在此期间,吴越钱氏诸王在政治上推行善事中原、保境安民政策,自始至终向中原朝廷称臣纳贡,在建立扩张霸权的同时,尽量减少境内的战争。在征得中原统治国的允许下,在境内实施“建国之仪”,其“仪卫名称多如天子之制”,而且住所称宫殿,府署称朝廷,夫人册封为妃子,属官皆称臣,除此之外,还建立了宗庙制度。


据《咸淳临安志》卷七四《祠祀· 钱王太庙》,在钱镠的故乡临安曾有钱王太庙。另据《通鉴考异》载:吴越三代国王除弘倧、弘俶外都有自己的庙号,钱镠为太祖、钱元瓘为世宗、钱弘佐为成宗。吴越并且在境内私立年号,后梁开平二年(908)即称天宝元年,以后尚有两次改元。另外还使用宦官、设置百官,在其所统辖的区域中建立起一个完整的王国体系。


同时,鼓励工农业生产,促进经济文化繁荣,在钱氏三代五王的经营下,吴越国成为当时富甲一方的王国。因此,钱镠在国力日渐强盛的梁龙德元年(921),按照“兆于南郊就阳位”的古制,在其都城南郊,今浙江省杭州市上城区玉皇山支脉——天真山的山顶,设立郊坛,举行郊祭,完善其独立王国的体制。


吴越郊坛遗址的重新发现,进一步印证了吴越国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王国,它与中原王朝的关系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地方与中央的关系。




02
为进一步确证了凤凰山、玉皇山一带为吴越时期的政治活动中心

吴越郊坛所处的位置邻近凤凰山、玉皇山,距吴越宫殿所在的凤凰山不足百里。其东侧有钱镠开凿于后梁贞明五年(919)的慈云岭古道、钱弘佐天福七年(942)创建资延寺时镌刻的慈云岭造像;西南则有乾德三年(965)钱弘俶创建的天龙寺造像。


郊坛北靠玉皇山主体,其面南处则为吴越钱氏家族的御用墓葬区,至今已发现了吴越国王钱元瓘、钱弘佐及钱弘俶生母吴汉月等重要人物的墓葬。


从其所处的地理位置受钱氏重视的程度来看,这里应该是钱氏建置郊坛的理想之所。特别是吴越国王钱镠为建郊坛而镌刻的摩崖题记,更是印证了《淳祐临安志》等文献中关于吴越郊坛的记载。


因此,无论从史籍中,还是从现存的十余处吴越遗迹中,都可以证实凤凰山、玉皇山一带曾是吴越钱氏“三代五王”所青睐的“风水宝地”,他们将郊坛、祠堂(最初的表忠观位于玉皇山南妙因山上)、墓葬等关系前途命运的重要活动都选择在这里举行,可见这一区域在钱氏心目中的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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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郊坛遗址(五代及宋) 




03
为研究古代帝王郊祭礼制提供实物资料,为确定南宋郊坛位置提供线索

古代帝王为显示自己不同于一般凡夫俗子的尊贵,称自己为“天子”,受“天之命”统治一方。所以,自周代起就形成了称帝王者必于其都城南郊设立郊坛,举行“郊祭”,向世人昭示其“天子”身份的规制,以达到进一步巩固政权的目的。


“国之大事,惟祀与戎”,我国古代帝王名目繁多的祭祀活动,大致可分为郊社(祭神)和宗庙(祭祖)两大类,其中郊社的重要性又在宗庙之上。


郊社中祭天是最重要的,只有皇帝(天子)才有资格,诸侯与大臣是不允许以自己的名义搞祭天活动,祭天是确立天子身份的必不可少的重要仪式。


吴越国王钱镠于后梁龙德元年(921)建置祭天的郊坛,通过与天对话,从而确立其王者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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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郊坛遗址周边环境 


祭天仪式通常在都城的南郊“圜丘”举行。据《礼记·郊特牲》载:兆于南郊就阳位也。以天为乾阳,南方属阳位,故祭天必须在都城的南郊举行。吴越郊坛遗址位于杭州市玉皇山南麓——即其支脉天真山山顶,所处位置为吴越都城西都(今浙江省杭州市)正南郊,距吴越宫殿所在的凤凰山不足百里。圜丘为圆形祭台,以应古人“天圆地方”的传统观念。



圜丘的建筑格局规定严格,历朝正史的《礼志》或《祭祀志》中都详细记载了“坛遗之制”。《淳祐临安志》卷九亦有记载。现存遗址虽已看不出圜丘的形制了,但从遗址的两层平台、以及平台之间数十级台阶、山体间垫铺的长方形大石块中,还是可以看出人工垒筑的痕迹。



南郊祭天的日子一般定在冬至日举行,据《礼记·郊特牲》:“郊之祭也,迎长日之至也。”南宋杨复在《文献通考·郊社一》中说:谓冬至阳之始,日渐长,故冬至郊天所以迎长日之至也。这就是“郊祭”定在冬至日的理由。


从遗址现存的吴越国王钱镠为建郊坛而镌刻的摩崖题记中,我们知道吴越郊坛建于后梁龙德元年(921)十一月一日,正为冬至即将到来之日,这一日期正好证明了“南郊祭天的日子一般定在冬至日举行”的古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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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淳临安志》皇城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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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南宋建都杭州,其宫殿是建在吴越宫殿的基础上的,其城市布局也如同吴越的“南宫北城”,政治活动场所亦多在凤凰山、玉皇山一带,因此,吴越郊坛遗址的重新发现,也为确定南宋郊坛的位置提供了重要线索。 



摘自:邵群 《吴越钱氏郊坛初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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