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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廷龙先生为我题写书名
来源:顾志兴  作者:  日期:2018-05-10

我撰写的《浙江出版史研究——中唐五代时期》于1991年在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这部书稿是在恩师胡道静先生的关心下于1989年初完成的。胡先生学问很好,指导我做学问常“引而不发”。1987年我的《浙江藏书家藏书楼》出版后,特地到上海恩师的家中去看望他。临行恩师送我到门口,忽然问起:胡先生,通过写这本书,涉及许多版本问题。我对浙江的刻书史有了兴趣,想搞些研究,不知如何入手?恩师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回去细读王国维先生的《两浙古刊本考》。这真是孟子所言:引而不发跃如也。指出了做这门学问的入门,说到底就是读书。2011年我的《浙江印刷出版史》出版的后记中写了这么一句话:胡先生领我到了海宁盐官王国维先生的家门口,让我自己去敲门请教,他管自己走了。我指的就是这件事。

 

1990年我的那部书完稿,元明清还在写作中。责任编辑蒋先生建议我书不要搞得太厚,可分两本出,我接受他的善意。恩师为我这本书命笔序言,我说能否请顾廷龙先生题写个书名?胡先生说:起潜是我的好朋友,我替你代求,你不必专门去找他,我打个电话,他题写好后会直接寄到你家里的,放心好了。

 

回杭不久,果然一日邮箱里有一封竖式的用毛笔书写致我的信,拆开一看是顾老题写的书名寄来了。我告知了责编蒋先生,他也很高兴,说是胡老做序,顾老题签,提升了这部书的档次。但其实封面设计还未搞,不知美编设计的想法,通常题签要备横竖两式以供设计者选用。老蒋说:你看怎么办?我为此给顾老写了封信,告知了情况,请顾老补题,并请老先生题签用一方印,这样将来印在书上色彩鲜明,显得更加庄重美观。

 顾志兴老师接受采访

 

信发出过了几天,顾老的信又来了,一切都按照我的要求做了。我真是十分感动,顾老在书法版本目录学方面是个国宝级人物,对我这样一个后辈如此关怀,有求必应,前辈风范令人钦敬不已。当然我也知道这中间有恩师胡道静的大面子在。

顾廷龙先生

 

我的那本《浙江出版史研究》中唐五代两宋时期由浙江人民出版社于1991年出版,元明清时期于1993年由浙江古籍出版社出版,两书都按时期加了个副题,是用的宋体字,以示区别,这不能再劳烦顾先生了。

 

我曾听上海出版界的朋友说起过顾老题签的润笔问题。他们说顾老对润笔从无要求,他后期为上海古籍社的书题签最多,按有关部门关于稿酬的规定不过20元,后来提高到30元,但顾老从不计较。我知道那时行情一位“书法家”一个字可以卖到成百上千元,但其档次不知比顾老低多少倍,这似乎太不公平了。所以当责编和我商量给顾老润笔征求我的意见时,我说尽量开得高一些,那也不过是百把块钱。

 

顾老为我题写书名,加之对他的景仰和感谢,大约是在1993年的秋日,我乘去上海出差之便,买了一支红参,将朋友送的两斤开化龙顶茶(那时没有像现在这样的礼品盒的包装,只是装在普通的塑料袋内)送给顾老。顾老住在上海淮海西路的高知楼,有不少知名的老专家据说都是住在这一带。顾老的书房简朴得难以使人相信,一无装饰,白墙壁、水泥地,既无当时流行的墙纸,水泥地也未加油漆,和老人一样绝是本色。老人坐在一只陈旧的写字台边正在握管写字,室内就一盏白炽灯,光线并不十分好,他写字时只是开了桌上台灯。我自报家门,说明来意,表示谢意。顾老说不必客气,道静要我为你的书名写几个字,应该的,应该的。顾老那时已是望九的老人。我问了他的起居安好,他说还好,还好,目力尚济,如今还能写蝇头小楷。他说上海冬天太冷,有点吃不消。再过几个月冬天来了,就住到北京儿子处,天暖和了再回上海。现在成了“候鸟”啦。说毕笑笑。

 

顾老问我是哪里人?我说祖籍海宁,祖父是个目不识丁的农民,是寒门小户。我顺便请教了两个问题,我说:顾老,我们姓顾的人,我有个感觉似乎聚居在杭州湾,从海宁、海盐、平湖至金山到苏州一带,不知对不对?我又说,第二个感觉是这一带姓顾的人,历史上似乎没有人做过大官,但学者出得很多,尤其是明清以来。顾老说,你说的没错,大概是这样。我随口问了句:顾老,你与顾颉刚先生都是苏州人、可是同宗?顾老笑着说:你问对了,我们是同宗。按辈分排,我是叔辈,他是侄辈,可他年纪又比我大20多岁。哈哈!

顾廷龙先生书法作品

 

这时厨房里传出炒菜声,我猜想他还没有用晚膳,赶紧起身告辞。他说没有关系的,我夜饭吃得迟的。但我还是走了。此来本想请顾老随便在一张白纸上给我写几句话,以作纪念,但临别匆匆,不便提出。又想到顾老给我的书名题了签,化身千百,加之他写的原件和短简我一直很好地保存着,这不是最好的纪念吗?

 

余话:大约过了两年,我因公去扬州开会,与杭州大学的陈桥驿教授在上海会合,约定第二天同赴扬州。是晚,陈先生对我说,我要去看一下谭其骧先生,你陪我去好吗?你也可以认识一下谭先生。我自然乐于从命。结果到了谭先生的寓所一看,原他住一楼,顾先生住二楼。本想上楼请安问好,又想不要无端打扰而作罢。

 

2000年我去上海图书馆阅元刻本《农桑辑要》,在上图见到辟有顾廷龙先生纪念室,这是先生逝后为纪念这位老馆长专门开辟的。我进去后恭敬地朝顾先生行了鞠躬礼。

 

 

(作者系浙江省社会科学院研究员、杭州文史研究会顾问,部分图片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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