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为我专设工作间 1979年以后,厂里的汽车发动机修理、组件基本上是我一个人做 的,专门给我设了一个工作间,用吊车把汽车发动机调进来,放到我 旁边,各个工序都是我一个人来把关,做好了再运出去。为什么我一 个人做呢?做这个东西是有责任的,人一多就容易出乱子,所以我就 一直一个人,职责明确。 工作期间,我基本上都在跟发动机打交道,遇到的发动机问题很 多,主要是发动机出现裂缝。各个地方把发动机送到我们这边,我们 修好,然后送回去。但是有的发动机故障很麻烦,还得靠自己动脑筋 解决。发动机是很脆的熟铁,我就想办法把坏的弄掉,然后和补衣服 一样,把一块新的熟铁放上去,再把两瓣焊接好。基本上有问题的发 动机到我手里,我都要想办法把它弄好,实在没办法的就只能当废品 处理掉。 直到退休之前,我修过的发动机基本没有什么问题。做的时候严 格用心,做好以后认真测试。当然除了用心也要靠技术的,如果技 术不好也是一个大麻烦。以前一个车间一起工作,容易出问题。自 己做以后,有记录,有责任心,问题就减少了。之前还有人到厂里 来找我修发动机,跟门卫聊天说修发动机,门卫就推荐他找一个姓 吴的师傅。 我电焊技术的提高,主要靠我自己一边工作、一边琢磨出来的。 20世纪80年代的时候厂里给我派了2个徒弟,我也尽我所能地教他们,但是方法靠教是教不完的。此外我还经常去各地参加“能工巧匠”的 交流会,如昆明第二汽车制造厂、第一汽车制造厂等。每次厂里会派 一个电焊工(就是我)、一个钣金工等三四个人参加。我们主要不是 为了比赛,而是为了交流技术。 在多年的工作中,我也获得过很多荣誉,最重要的有三个:1963 年获得了杭州先进工作者的荣誉称号;1986年,两次获得中国汽车工 业公司的奖章。 我没有担任过什么厂里的职务,虽然工作表现比较突出,但厂里 也没有人推荐我去当领导,我自己也不愿意,本来工作就很多,踏踏 实实做好手头工作就是我最大的愿望。记得“文化大革命”的时候, 工人领导一切,厂里有工人宣传队,要到学校、机关去管理。有一 次,他们叫我去,有人就说:“他不行,工作走不开。”总之我做了 一辈子的电焊工。 在我41年的工作生涯中,有些事情还是印象蛮深刻的。我们有一个老厂长,在我评上厂里先进标兵的时候,拿一个篓子,里面装着瓷 盆等一套生活用品给我送到家里来,令我十分感动。还有一次,一个 工程师和厂长来到我工作的地方,跟我说因为我工作突出,他发到奖 金了。当时能把有缺陷的东西焊接好,经过加工成为正品,厂里要根 据计量指标发奖金,厂长说他得到奖金是靠我的。他的这番话对我的 鼓励很大,让我感觉自己的工作很光荣,能够被领导看得起。我还做 了很多变废为宝的东西,每次发奖金升级也少不了我的,我成了当时 年纪最轻的八级工。厂里对我这么好,付出得到了回报,我也很知足。 我这一生,要说做了多大贡献,也不大能说得清。我的业绩很 多,我修的汽车配件、压力机大概有3000多个。以前厂里要求每天写 工作记录,记下日期、汽车发动机的编号和修理人,这么做既是为了 计量,也是为了后期出了什么问题可以问责到个人。我以前每天都有 登记的,但是后来厂里拆迁,那些工作记录全部都丢了。不过这么多 年过去了,都没有人来找我,证明我的工作没什么失误,我自认做事还是很负责的。以前我还在《液压工人》的杂志上发表过文章,内容 主要是关于我的电焊工作。 我的妻子是浙江麻纺织厂的员工,我们是20世纪60年代的时候通 过朋友介绍认识的。刚结婚的时候我们没有房子,挤在丈母娘家里, 1969年厂里的宿舍造好了,我打报告申请,厂里根据工龄、工作表现 进行评估后,给了我一个套间,每月要交4元多的房租费。1980年左 右,单位填平了一个小池塘来造房子,造好以后我们又搬到现在的住 宅,把那边的小房子拆掉。那时候没得买,分配得到还是好的,分配 不到也没办法。结婚的时候就买了一块手表、一架缝纫机,电风扇、 自行车都是结婚好几年后,我们两个人十元钱、十元钱地攒,凑够 一百多元买的。
我做了一辈子的电焊工,总体还是很满意的,也做出了一些微薄的贡献。退休以后国家给我的待遇还是很好的,付出就会有回报。我平时拿的是劳模津贴,看病和医药费基本上全部报销。2017年9月,政府还组织我们杭州市的劳模去旅游。国家记得我们,我们也因此感到十分光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