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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魂铸魄的岁月(一)
来源:《难忘的岁月》  作者:任 渊  日期:2018-10-12

      作为共和国的同龄人,在我的生命轨迹中,就有时代赋予我们 这一代大多数人的必然经历——上山下乡当农民。这段经历凝结在 我的魂魄精血之中,影响着我的一世人生。

 

下乡的那天

 

1969 1 30 日早晨,杭州柳浪闻莺公园门口,在伟大领袖 发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号召一个月后,杭州吴山中学(当时称 红岩中学)656667 三届 90 余名初中毕业生,告别了父母亲友, 即将赴建德县大同区所辖的上马、劳村、溪口、李家4个公社,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们初二(1)班8名同学被分配到建德县李 家公社诸家大队,开始插队落户的知青岁月。   

 

李家公社位于杭州地区最西边,与衢州地区交界,属浙西山区, 出产茶叶、毛竹和工业原料苎麻、桕子,尤以苎麻闻名,在学校上 地理课时,我就知道此地是浙江麻纺工业的原料基地之一。此外, 这里的石灰岩和方解石矿蕴藏也很丰富,70 年代初又成为省内有名 的石煤产地。可以说是个资源丰富的好地方。可是在上世纪 60 年代 末,当地却是缺粮少钱的一个贫困山区。   

 

经过近十个小时的颠簸,在风雪迷漫的黄昏时刻来到李家,只见四周群山环绕,山上光秃秃的尽是灰白色的石头,冬天田野的萧 条被雨雪渲染得淋漓尽致。我们一下车就被面前的景色,与原先工宣队所宣传的李家公社之间的巨大反差震惊了。前来迎接的干部们 热情地与我们打招呼,而农民们则一拥而上为我们扛行李、提背包, 特别是一伙人争抢同学们的花被子。如此热情的迎接场面,冲淡了 我们心中刚刚升起的迷茫和不安。知青们一边被农民热烈的感情感 动着,一边跟着自己的被子行李走,于是逐渐分散到各队去了。刚 才还嘻嘻哈哈热热闹闹的农民们,回头看着跟在身后的我和另一男 生,逐渐沉闷起来——事后才知道当地生产队因粮食紧张,可供耕 作的土地有限。在迫不得已接受知青时,把男知青看作是消耗他们 有限的工分收益和口粮的负担,因此都抢着接受迟早会嫁出去的女 知青。因而把花被子当作是女知青的一个标设,没想城里人盖花被 子的不光是女生。我和另一位男同学,就是因携带花被子而被诸家 大队第九生产队“错抢”去的。后来我调入了第十生产队。

 

劳动及工分

 

  知青到农村接受再教育、改造自己的世界观,参加生产劳动是 其中主要的途径。耕作方式和生产条件的落后,使得劳动特别辛苦,对知青来说,过好劳动关是下乡插队的最大考验。我所在的十队有 五六十余口人,共十几个劳力,经营着十来亩水田和几十亩山地, 还有不多的一些苎麻地,因此一年四季都需在田地里忙碌。

 

我参加过从春播到秋收、从水田到旱地的大部分生产劳动。其 中有两样劳动至今不忘。一是给稻田上猪牛粪肥 :一大早全队的劳 力分成两拨,壮劳力负责到社员家的猪圈牛栏里挖粪肥,并挑运到 田头,妇女和弱劳力则在田里用手把粪肥摊开撒匀。我因个子矮、力气小,只能当作弱劳力安排。当第一次站在田里用手去抓那冒着热气、臭气熏天的粪肥时,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上的反应都十分强烈,早上吃的东西忍不住地往上翻。可是看着身边的女社员一边手抓着 粪肥天女散花般抛撒着,一边相互说笑打趣着,于是我努力调整着 自己的心态,咬着牙硬着头皮把手伸进堆在田头的粪肥堆,抓一把 扯开掰碎,然后往四周水田里抛掷。泥水和着粪肥四处飞溅,弄得 浑身满脸都是斑斑粪迹。收工回来后,跳进溪滩里,用肥皂毛巾一 遍遍地洗刷,可手上身上那股腥臭味怎么也洗不掉。虽然肚子早已 饿了,端起碗来却什么也吃不下。“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那时化肥还是靠上面分配的生产资料,成本又高,因此田地施肥还是 以猪牛粪肥为主,因此这可是一项常规劳动。我是在一次次的重复 中才适应了这项劳动,终于也能跟大伙一样,见粪不臭,谈笑自如了。   

 

如果说这项劳动主要克服的是心理的问题,那么在三伏天的“双抢”劳动,则是对人的身体和意志的双重考验。粮食种植是一项季 节性特别强的生产,在三熟制的生产过程中,早稻收割和晚稻播种 必须抢在立秋前完成,这样才能确保晚稻的生长。在“双抢”(抢收 抢种)开始前,队长和一些老农们,每天不断地监视着田里早稻的 成熟程度,计划着抢收抢种的时间和劳力的安排,气氛犹如大战前 夕热烈紧张。终于等到队长发布开镰收割的命令,于是从这天开始, 所有劳力,包括已放暑假的孩子们和休息在家的老人们,都被动员 起来。每天必须在凌晨起床,摸黑下田 ;晚上则要到月上东山才能 收工。除了中午稍稍休息一下,整天头顶三伏骄阳,手中不停地挥 动镰刀,在一丘丘的田里辗转。打稻机紧跟着收割人的屁股,呼隆 隆地分离稻谷和稻草。在刚收割完的田里,水牛拉着铁犁在耕田人 的鞭策下奋力犁田,新耕的田里散发着粪肥的气息,在烈日下等待 着人们把晚稻种下。这是一串连续性的作业,环环相扣,大家都在追逐着一个日子——立秋。半个多月里整天累得腰酸背痛,最要命的还是双脚在水田里被蚂蟥叮、乌蚊咬、田水泡,被抓破的手脚溃烂起来,我的两条腿上满是疮口,从夏末烂到初春,一直烂出几个大洞,至今仍可见疤痕累累。经过“双抢”的艰苦考验,其他劳动的辛苦似乎都不在话下了。

 

挥手告别亲友下乡去。.jpg

挥手告别亲友下乡去。

 

  劳动是与工分挂钩的,工分是劳力价值的体现。但在不同经济 状况下的生产队,工分价值是有所差别的。因此工分值的高低,就成为衡量每个生产队经济状况好差的标准。我所在的十队,一个正 劳力一天 10 个工分只值4角钱,只抵经济最好的二队的三分之一。 我下乡时虽已 18 岁了,但身单力薄,队里只给我评了 4.5 个工分,比一个妇女劳力的最高工分还少 0.5 分,劳动一天所得仅1角8分,到年底结账成了一个倒挂户。知青工分低的问题逐渐引起上级重视, 并专门下文件规定,知青工分不得低于 7 分,于是我也被调整到 7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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