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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往事点滴
来源:《难忘的岁月》  作者:叶政芳  日期:2018-11-23


  “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嘹亮的歌声, 激励着校园内的高三、初三学生。到宁夏去还是到浙江农村插队落户,是当年毕业生的选择。因为我母亲不同意去宁夏(当时去宁夏需符合两个条件:本人自愿和父母同意),我的志愿未能实现。

 

1965 9 10 日,天刚蒙蒙亮,我扛着简单的行李,离开了养育我 17 年的父母,告别美丽的杭州,登上南星桥码头的拖轮,走了整整六个小时的水路,来到桐庐县凤川公社梅山大队插队落户。   

 

梅山大队由四个自然村组成,村落间相隔不远。汹涌的大源溪、滩上满地的鹅卵石、古老的石井及清澈的井水是记忆中的美景。而大片的庄稼,是农民生存的唯一资源,播种、收割持续着他们的生命。从此,我们将与他们一起共同生活,共同生存。   

 

刚到农村几个月,正是晚稻即将收割的季节,队长分配我们去稻田赶鸡。太阳还没升起,我就背着长竹竿到村边赶鸡。因为这些田坐落在别队的村落边,农家的鸡、鸭、猪甚为疯狂,肆意糟踏着庄稼。你赶了这边,那边成群的鸡鸭又蹿了进去。你赶得起劲,邻村的农妇埋怨得也起劲,甚至会骂几句你听不懂的土话。早出晚归,一天下来,五个工分难赚啊!   

 

在赶鸡的那些日子里,我看到了稻谷的逐渐成熟至收割。我至今未能忘记邻村那位耿直的原仁妈。当我第一天背着竹竿来到这陌生的村边,大妈拿来小竹椅,几本小人书,泡了一大罐茶给我,有时还为我说上几句公道话,留我吃饭。大妈家很艰苦,丈夫长年生病,还有一儿二女,全家靠她操持过日子。大妈没有文化,但很懂情理。我这样一个城里来的未懂事就离开父母的孩子,在这个艰苦环境里生活,她作为一个母亲,深深感受到我生存的艰辛。从那时起,原仁妈关心我、体贴我、帮助我。在农村这几年里,我尝到了她亲手种的疏菜和亲手做的米馃、麦饼等。村与村之间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大妈常来看我。村里有了流言,说她想把女儿嫁给我,但大妈在我面前从未提过。后来她大女儿出嫁了,小女儿又出嫁了,直到她得病去世前,我都没有听到她的“心愿”。在贫穷落后的农村里,这种情感温暖,真是来之不易。

 

  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对老实巴交的农民来说,影响甚小。多造田,多增产,多赚工分,多分红,才是农民们的向住。我们这些家庭出身不好的知青,也只有老老实实地多赚点工分,安分守己地过日子。当然,也有的知青把所有的家产卖了,回杭州去搞串联,搞“文化大革命”,最终无果而返。

 

  山还是绿绿的,水还是清清的。但乡下的生活越来越艰苦,知青们的幼稚和激情渐渐淡化,理智和自私在每个人的心灵中开始萌芽。下乡后的几年里,知青们开始分农具、分自留地、分稻谷、分家。 知青屋内,烧柴的、烧煤油的、烧炭的、腐乳下饭的、酱油拌饭的等等,各显其能。我曾写过一首打油诗,描述了当时的情景:肩挑担,烈日晒,记工分,拿钱难。酱油盐,来拌饭,饱一顿,饿一餐。水缸浅,粪桶满,缺柴米,锅朝天。日无聊,月无言,盼只盼,早离开。

 

人心散了,粪桶满了,自留地荒了,没菜吃了。有的在知青屋前贴广告:大量收购蛇(当地农民不吃蛇),能吃的都吃;有的知青甚至把黄豆蒸到六分熟,用线串起来作诱饵,等到天黑人静,到农民家鸡舍里去偷鸡。说实话,农民养鸡生几只蛋,用来换几个钱也不容易,昧着良心的事怎能做呢?   

 

艰苦的农村生活,使知青们难以承受。大家开始各自寻找自己的出路,当小队会计、做代课教师、跟当地泥水匠学手艺等等。为了依赖当地农民,有的开始谈婚论嫁。   

 

在农村,除了天,就是地,除了山,就是田。除了犁耙,啥活都干。尤其到了“双抢”季节,那真的是苦。每天起早摸黑,汗流浃背,累得腰酸背痛。你不得不咬着牙去干,因为农忙时可以多赚工分,而农闲时回家就可以多呆上几天,队里就没什么意见。我是个肯赚工分的劳碌人。走三四十里路,去深山背杉树,肩上、脚趾皮破血流我都忍着。洗草(做草纸的料)、挑谷担、割稻种秧等等,凡是工分高的活,只要队里同意,我都会去干,为的是年终能多分点钱,挑上一大担米、土货,回家过个好年。   

 

清楚地记得有年秋天,队里派八九个人去西湖袁浦收炉灰,我在其中。货船从富春江顺流而下,第二天一早到了袁浦,大家挑起空箩,各自走进村户。我真有点怕,其他人都在叫“炉灰有吗炉灰”,而我呆着不敢喊。当他们一担担挑上船时,我还空着箩。这时,我终于忍不住了,喊出“炉灰有吗炉灰!”我音质好,有节奏感,村里人都卖给了我,我收的炉灰不比他们少,算算工分也不少。第三天清晨船已装满,我高兴地邀请大家到我家去玩。我们从袁浦步行进杭州城到我家,晚上又步行到袁浦上船,逆流返回桐庐。

 

  在农村,有趣的事,搞笑的事,痛苦的事,高兴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2005 9 10 日,是我们下乡 40 周年,年过半百的知青们重返自己的第二故里。镇里、村里的干部群众热情接待了我们。

 

镇变了,村变了,老人们都过世了,青年人都不认识了。我们站在田埂边,望着天和地,望着山和田,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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