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抄稿 黑龙江的小麦,一般是在5月播种,8月收割。因5月深层冻土尚未完全融化,故有“播在冰中,收在火里”之称。8月份是黑龙江的雨季,天气变化很大。1971年夏季,暴雨连续下了近一个月,眼看着到手的粮食将被雨水吞噬,师部发出了全师20万指战员突击在水中抢麦子的命令,要求机关干部全部下基层帮助抢收。 当时我因年龄最小,又没有农业连队劳动的经验,科长就让我在机关守电话、值班和看家,另给我一个任务是誊写一份约2000字的半年工作小结。周六下午,他们全部下团、营或连队了。19岁的我还很贪玩。我原来待过的师直工业连队就在师部旁边,穿过机关铁丝网和家属区,直线距离最多五六百米。晚间,我就悄悄地溜回连队,和战友们一起聊天、侃大山,还搞了点“小秋收”解馋——到附近老乡的地里偷点青毛豆(东北人不吃毛豆),将毛豆与从家乡带来的咸肉放在一煮着吃。第二天又在连队玩了一天才回机关,将抄稿之事一股脑儿忘在脑后了。一直到了周二,科长从基层回来向我要稿时,我才猛然想起这件事。科长狠狠地批评了我,说我工作责任心不强,主次位置没有放正,到了机关仍然没有改掉连队的陋习,要我在民主生活会上深刻检讨。对此,我羞愧得无地自容,非常痛恨自己:怎么会那么贪玩,那么粗心大意?为什么不把工作放在第一位?还那么离不开连队?我一定得彻底改正。于是,我认真地抄写文稿,而且特地抄了两份,一份交给科长,一份留给自己,上面注明“不能忘记的第一次抄稿”。从此,我还给自己定下规矩:当天工作,当天完成。 狍子进屋 “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这是1958年10万官兵开发北大荒时,对当时当地丰富的自然资源和战天斗地生活场景的一种真实描写,十多年后这种情景也让我领略了。 1971年下半年,我到物资供给站蹲点。一天,轮到去炊事班“帮厨”,我的任务是清晨起来和面、做馒头、上笼屉和切咸菜。那天刚揉完馒头还未上屉,从卖饭的窗孔看到餐厅中有样东西在眼前一晃。我立即出屋,看到饭堂有一只像鹿但没有角、像羊却腿比羊长的动物瞪着我,怎么赶也赶不走。因我年纪小,又从没见过这样的“怪物”,心中发慌,一声惊呼,把连队的战友喊了过来, 大家用铁锹、拖把、扫帚和擀面杖驱赶。这家伙腿长得可以跨过我的头顶,从饭厅被赶到走道,经走廊被撵到办公室,出办公室又窜到传达室,离开传达室又奔向围墙。当大家将它逼到围墙的拐角处时,它纵身一跃翻过围墙向马路对面跑去了。上班后我将此情景告诉了老同志,他们说准是“傻狍子”,它不是饿了,就是伤了,过两天还会来,只要擂得震天响,它会傻得不动弹。没过几天,它果真又来了,但大家喊破了嗓子,还是没有逮住它,看来“傻狍子”一点也不傻。过了几年,有同事在山中伐木时,猎回了几只狍子,大家把狍子肉清洗切块后煮土豆吃。要是在今天的环境中,我们肯定不会抓它,更不会吃掉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