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艮山街道百来名知青被分配到10连,这是一个较大的农业连队。看到马车,男青年纷纷跳上去,结果拖拉机只拉上行李铺盖和部分女知青。一路上马铃丁当响,晃晃悠悠,出娘胎以来头一回坐马车,大家感到一股莫名的兴奋,30多里地,2个多小时的行程在说笑声中不知不觉就到了,感觉还没过足瘾。 到了目的地——10连,跃下马车,四周一片漆黑,寒冷和饥饿 一起袭来。比我们早去一年的北京、上海、哈尔滨、佳木斯等地知青战友热情张罗我们去食堂吃来到北大荒的第一顿饭。说是食堂其实是间十分简陋的茅草屋,中间一隔土墙,里间是灶房,外间架着几排木板搭起的条状饭桌和凳子,算是餐厅了。大家也顾不了那么多,排队到窗口取食,不过这第一顿还真不错:炸果子(杭州话叫油条)和大米粥,大家吃得很开心。 吃饱了,回到宿舍,在昏暗的油灯下打开铺盖,4天4夜的旅程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一躺进被窝,一阵宽心放松的感觉,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被阵阵嘈杂声惊醒,天蒙蒙亮了,戴手表的人一声惊呼:“哎呀,怎么才4点多天就亮了!”“你不会是看错了吧?仔细看看,到底几点!”“不错啊,才4点10分哪!”知青中极个别戴手表的都说:“起床吧,食堂早开饭了,五点钟要出工咯!”睡在南铺的上海知青招呼大家起床。 起床后,才看清我们“新家”的模样。这男生大宿舍可真大, 东西长约百米,用柳条树枝搭起的南北两条长通铺,一眼望不到头的感觉,南北两铺间约1米宽的通道恰似一溜狭长的跑道。天哪! 150多个小伙儿同一屋檐下居住,够热闹了!端着洗脸盆、牙具等涌到宿舍后面的井边,第一次看到手压水井,大家争着轮番压水接水,虽然已是5月中旬,但这水还是冷得刺骨,刷牙和洗脸感到疼痛难忍。 从杭州到黑龙江,短暂数日,我们经历了人生的裂变:第一次离乡远行,第一次听说封江开江,第一次坐马车,第一次一百多人同睡一屋,第一次亲历了凌晨三四点天亮,第一次尝试了手压 水井,第一次感受了刺骨的冷水,第一次吃上了主食——玉米面发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