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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涩的爱情(上)
来源:《难忘的岁月》(续)  作者:程天水  日期:2019-06-13

上世纪70年代,生产建设兵团吸纳了大量城市知青,但当时的兵团各级领导把男女知青相互恋爱当作是资产阶级腐朽思想和生活方式,大加批判和限制。但“爱之火”是无法抑制的,子曰:“食色,性也”,后来随着知青年龄的逐渐增长,兵团对知青的恋爱已经无法阻止。

 

那时,浙江建设兵团3117连有知青180余人。连营房边上有 一座吴家桥,河对岸就是农村的生产大队。吴家桥下是一条宽仅10来米的小河,河边终年覆盖着暗绿色的革命草和水葫芦,只留中央一条狭窄的水道供小船通行。每逢夏天的傍晚收工后,夕阳西下,银盘似的月亮挂在天穹,月色撩人,凉风习习,河水清清,杨柳依依,男女知青成双成对地在河畔散步,他们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情话喁喁,直把这荒凉的大运河畔当作暖风熏人的西子湖畔。乍一看,真像一幅幅杭州西子湖畔活生生的才子佳人风流图,然而,它的背后却上演着一幕幕爱情悲剧。 男女知青在大运河畔度过了一段浪漫的初恋后,终于将饭菜票混在一起,双方不分彼此,一日三餐在一起吃饭,成了“拼饭族”,这是男女知青恋爱成熟的标志。处于热恋中的男女每天都会见面,晴天他们的约会地点在小河畔,一到雨天,老天爷帮忙,不需出工了,这虽是谈情说爱的绝好时机,但小河畔不能去了,恋爱的港湾就只得“移师”室内,此时的女寝室就成了谈情说爱的唯一场所。一般女寝室里至多住有8名女知青,分睡在三四张高低木床上,本来就已经十分拥挤,这时再闯进一个男知青来,就更加显得拥挤,然而爱情的力量是无法阻止的。一个女知青恋爱了,那么,她所居住的女寝室就永远告别了清静和纯洁。情郎日夜频频光顾这个女寝室,一对恋人双双坐在床上,放下蚊帐,人钻进帐子里,喁喁情话声音轻得与夏日“嗡嗡”的蚊子一般,近在咫尺的其他人完全听不清。为避免未婚同寝的嫌疑,他俩会把穿着长裤的双腿伸在蚊帐外,而把整个身子隐没在蚊帐里,以示他俩坐在床上说话,并未同宿。再后来,这一对“准夫妻”公然过起了温馨的小家庭生活,他俩鄙弃连队公共食堂,退出了在食堂的搭伙,到农村小店里购买了煤油炉子,从农民那里买些猪肉、鸡蛋和新鲜的鱼虾、蔬菜,每天在女寝室里用煤油炉自己煮饭,煎炒烹炸,香味四溢,吃得嘴边流油,自然比在连队公共食堂里搭伙的光棍汉们不知好上多少倍。

 

然而,一股城乡差别的潜流在暗地里冲击着这甜甜蜜蜜的小家庭生活,与其把知青的这种恋爱游戏看作是蜜月,不如说是五光十色的过眼烟云而已。在女知青和她们的家长看来,男知青的户口一旦迁出城市落到农村,他们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不过是一些屁股上盖着城市图章的年轻农民罢了,与道地的农民没有什么本质差别。 因此,女知青的家长根本看不起男知青,他们绝对不可能把自己的 女儿嫁给一个农民,他们要千方百计地为自己的女儿在城市里寻找一个地位高点的男子作乘龙快婿。再加上一些女知青往往在来兵团以前就与城市男子订了婚,如此一来在兵团里谈对象的女知青就不多了。“僧多粥少”,女知青成了香饽饽,成为众多男知青追逐的对象,由此也引发了许多爱情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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