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孩子研究生都早已毕业,但先生为我做“大媒”的事总不能忘记,偶尔与先生旧事重提,俩人总禁不住笑得前俯后仰。 那是上世纪70年代的第一个春天,我响应党的上山下乡的号召,中学刚毕业就参加了南京军区浙江生产建设兵团,被分配在13团某连,也就是现在淳安县境内的千岛湖区域的一个林场。全团总共24个连队,其中16个连队分布在16个林场。我们从事的是林业生产,主要任务就是在千岛湖的1078个岛屿上植树造林。 后来我又被调到一个名叫石坦里的林区小点,10几个干部战士,编制算是一个排,当头的是个很文弱且不算精干的小伙子,也就是我现在的丈夫。说他文弱好像也不是很妥,其实他的精力还是很旺盛的,但那时到底还是个刚出校门的学生娃啊,干这林业活,扛、抬、拉、 背、掘,砍、锄、种、浇、收,无所不包,况且他又是个“头”,样样活儿都得跑在前头。时间一长,就连我这个大大咧咧的傻妞也感觉到他的体力实在有些透支。有一次,他在扛一根松木时因不堪重负而几次直不起身子,当我向前助他一臂之力时,我发现他的眼眶里噙满热泪,我弄不懂他是对我心怀感激还是自责力单。 常言说:“肚里没油水,吃饭如喝水”。那时一大碗饭刚刚吃下去,过一会又感到肚子饿了。每人每月只有4两食用油的定量,猪肉也是凭票供应的,他每次买饭用的都是一只小号脸盆。有人笑他傻,有人说他呆,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唯一能做的是趁他不注意时经常偷偷地往他的口袋里塞一些饭票菜票…… 那时候提倡“一帮一、一对红”。我的性格外向,有啥说啥, 结果在不经意中得罪了几个人。可他却把我的这些性格“归罪”于不善于团结同志,自告奋勇要和我结为“一对红”。晚上约我到一个小山坡,在月光下先念《为人民服务》,再学一段《愚公移山》,然后启发我谈理想,谈体会,谈一辈子扎根千岛湖。开始,我很反感,后来不知不觉地越听越顺耳,话也越来越投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