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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塘状元张九成的故事 (二)
来源:杭州社科发布  作者:  日期:2019-10-10

建炎二年,新建的南宋政权恢复取士,其时赵构逃奔至扬州(今属江苏),身后的金兵步步紧逼,各地兵荒马乱,道路梗阻,士子期集极其不便,遂取江都士子李易为状元。


绍兴元年(1131)又值省试之年,入侵江南的金军已陆续北撤,宋高宗驻跸越州(浙江绍兴,同年十月升为绍兴府),居无定所,不便统一举行礼部省试,于是仍令诸路精选考试官,分别举行类省试。正是在这一年,张九成报名参加了两浙路的类省试,并成功考取了第一名,当时担任主考官的是两浙提刑施垌。

第二年正月,高宗以漕运不继为由,自绍兴移跸临安,并开始整修临安城。三月二十三日,高宗在临安集英殿亲试各路奏名进士,问以内外时事,以求直言之士。他对辅臣说:“朕此举将以作成人才,为异日之用。若其言鲠亮切直,他日必端方不回之士。自崇宁以来,恶人敢言,士气不作,流弊至今,不可不革。”又手诏谕考校官:“今次殿试对策,直言之人擢在高等,谄佞者置之下等,辞语尤谄佞人与诸州文学。”最终,高宗亲擢张九成廷对第一,凌景夏名列第二。起初,宰相吕颐浩(1071~1139)等人认为凌景夏廷策文辞要更胜一筹,想要把他排在第一位。但高宗以张九成“忠鲠可嘉”,“对策虽不甚工,然上自朕躬,下逮百执事之人,无所回避”,仍然把他擢为状元。


南宋最初两榜进士的状元身份,不免引人遐想。高宗驻跸扬州,龙飞榜状元为当地李易;次举驻跸临安,状元为当地张九成。彼时高宗流离奔窜,立国未稳,借皇帝亲试的机会,优宠行在士子来笼络地方人心,这样的政治用意应该比较明显。不过,宋代“与士大夫治天下”,科举乃国家公器,朝廷取士纵然有一定倾向,也不敢太混淆贤愚。特别是张九成,学识渊博,正直敢言,一扫宣和以来的谄谀士风,获取高第可谓名至实归。因此,在张九成得中殿魁后,老师杨时即致信称赞说:“廷对自更科以来未之有,非刚大之气不为得丧回屈,不能为也。三复钦叹。公之名德已简在君相,不日当有异用。”


张九成的殿试策文洋洋洒洒上万言,考试一结束就很快传遍了大江南北,人心耸动,文风为之丕变。且全文得以幸运地保存至今,非常难得。状元策以“祸乱之作,将以开圣人”开篇,侃侃谔谔,上及两宫,忠愤激烈,下及阉宦,毫无避忌。首倡君王“遇祸逢乱,当以刚大为心,无遽以惊忧自沮”,切中高宗恐金慌张的心态,欲坚定其恢复之志;次论国事须“先定规模,以定大事”,规模远大,则“中国有必兴之理”。外批“金虏有必亡之势三。夫好战必亡,失其故俗必亡,人心不服必亡,而金虏皆与有焉”,伪齐刘豫“素无熏德,殊乏声称,天下徒见其背叛于君亲,而委身于夷狄尔。黠雏经营,有同儿戏”;内谏高宗“笃恭俭,谨用人,明赏罚,以收天下之心”,“以刚德为主,去谗节欲,远佞防奸”,“先以谨独为心,后以听谏为意,奖借言路,以旌直士之风,以至远阉寺,亲儒臣,以成就规模之大”。策文以“规模远大”为主旨,贯穿终始,纵横捭阖。通篇引经以阐明正道,援史以论辩时事,本末该贯,堪称通儒之说,气象宏伟,忠义凛然,读之令人感奋不已。


据说,策文很快传到北边的伪齐境内,傀儡皇帝刘豫(1073~1146)读到张九成将他比作狐狸、鸱鸮,气得暴跳如雷,马上下令在汴京通衢张榜召用刺客,要刺杀张九成。此后,又因为伪齐境内到处传诵张九成的文章,以至于有不明真相的北方人逃到江南以后,竟向南宋朝廷告密,说张九成已投靠刘豫,误传一至于此。这其实正反映出张状元声名之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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