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城区南山路212号(原景云村1号),有两幢青砖建筑,其中一幢老楼是著名画家潘天寿(1897—1971)的旧居,另一幢新楼是创办潘天寿纪念馆时新建的陈列楼。 潘天寿旧居建于20世纪30年代,建筑面积340平方米,青砖外墙,白色毛面花岗石柱,规整壁立,楼前有一块方形草坪。原业主为杜瓶庵,1946年,潘天寿入住此楼,一直居住到去世之前。 1981年,此楼被辟为潘天寿纪念馆,室内按潘天寿生前原貌陈列,有潘天寿生前使用过的大画桌、绘画用具、几案书柜和常看的书籍。画室“止止室”是他为提醒自己在荣誉面前止步而取名。画室后面是起居室和卧室,安放着简朴的床、椅、橱、柜等家具。一侧是生平活动照片和遗物陈列室,内有苏联艺术科学院授予的院士证书、日记、书信、“文革”被关押时的检讨书和请假条、德国造的相机、中国产的纸伞、困难时期自己纺织的粗布衣服等。 要做一个中国画家 潘天寿原名天授,字大颐,号寿者,又号雷婆头峰寿者,浙江宁海人。他小时候喜欢画画,还在读私塾时,就在纸片上画小人,画花,画鸟,长大一点,开始临摹《水浒》、《三国演义》等小说的插图,甚至连乡村祠庙门窗上的山水、人物、花鸟、虫鱼,他都一一心记加以模仿。他的画在同学中渐渐出了名,他也常常把自己画的纸片分送给小伙伴,尤其是画的将军、和尚,最受同学的喜爱。 一天,先生布置学生诵书,背手踱出教室。一些学生因看潘天寿画的纸片,而忘了诵书。先生回来后,站在一个学生面前,说:“把书底下的东西给我!”那孩子顺从地把露出一角的一张图画抽了出来:是一幅《三国演义》的插图。“是你拿来的?”先生手握戒尺问道。那个学生恐惧地摇摇头。“是我画的”,潘天寿站立在自己的位置上。先生大吃一惊,有点不信,这会出自一个孩子之手,竟忘了对他的惩罚。 潘天寿晚年曾回忆说:“我从14岁起就下决心要做一个中国画家。”那是1910年,潘天寿正在宁海县城读书。 到城里入国民小学以后,买到了《芥子园画谱》,才知道画的范围很广,分科复杂。由分部的练习到整体的组成,由简单的基础理论到高深的原则,都是由浅入深,步序井然。于是《芥子园画谱》就是他学画的启蒙老师了。并且也逐渐懂得了诗文、书法、金石以及画史、画理有不可分割的联系。 《芥子园画谱》是石印的,既无颜色,又无浓淡,对着临摹,每每发生许多困难。城里没有画师可请教,只有一家亲戚(姑父)是读书人,并且爱好古书画。到他家里去玩,总能看到几幅乡下小名家的画幅悬挂着,以为装饰。这就是唯一能欣赏古画和在技法上参考学习的场所了。 然而,为了画画,潘天寿竟被迫转学,转学的原因是他在听级任老师上课时,擅自铺纸作画,级任老师斥其违犯校规,又指所画一童子手指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是暗指校长的雅号“子桐”。其实,潘天寿画此画的本意是:感谢老师的培育之恩。好在校长对此不以为然,但考虑到潘天寿继续留校,对级任老师不便,就让他转了学。 结识大师吴昌硕 1915年秋,潘天寿考进浙江第一师范学校,在书画上受经亨颐、李叔同等名师指导,受益匪浅。1923年,潘天寿离开杭州来到上海,在民国女子工校任教,并结识了海派泰斗吴昌硕。 这天,潘天寿独自前往拜访,在这位艺术大师面前打开了蓝印花布包袱,取出自己的画,虔诚地请求指点。老人对每一幅画,都注视良久,说:“好!画得好,格调不低,落笔不凡。”又以少有的赞扬语气说:“阿寿,你画得蛮好,有自己的面貌,不简单。”虽是初次相逢,潘天寿又天性不善多言,但一老一少从画谈到诗,又从诗谈到印,十分投机。第二天,吴昌硕的情绪还很好,他翻出潘天寿的画,顿时神思飞动,来到案头,挥毫濡墨,一副篆书对联顷刻即成: 天惊地怪见落笔; 巷语街谈总入诗。 潘天寿收到对联,受宠若惊。他后来这样回忆此事:[SITESERVER_PAGE] 有一天下午,我去看吴昌硕先生。正是他午睡初醒以后,精神甚好,就随便谈起诗和画来。谈论中,我的意见,颇和他的意趣相合,很高兴。第二天就特地写了一副集古诗句的篆书对联送给我,对联的上句是“天惊地怪见落笔”,下句是“巷语街谈总入诗”。昌硕先生看古今人的诗文书画等等,往往不加评语。看晚辈的诗文书画等,只说好,也往往不加评语,这是他平常的态度。这副送给我的篆书对联,自然也是昌硕先生奖励后进的方法,但是这种奖励方法,是他平时所不常用的。尤其所集的句子,真觉得有些受不起,也更觉郑重而可宝贵。很小心的什袭珍藏有十年多之久。抗战军兴,杭州沦陷,因未及随身带到后方而遭遗失,不识落入谁人之手,至为可念!回忆联中篆字,以“如锥划沙”之笔,“渴骥奔泉”之势,不论一竖一画,至今尚深深印于脑中而不磨灭。 从此,两人成了忘年之交,吴昌硕总是亲切地称潘天寿为“阿寿”。 进入杭州国立艺专 1928年3月26日,杭州国立艺术院(后改国立艺专)首次开学庆典隆重举行,林风眠致开幕辞,兴奋地说:“今日我们在西湖孤山之麓播下一粒艺术种子,正值西湖春暖播种时期,这颗种子一定会发芽成长。希艺术同仁和全体师生共同关心爱护,使之不断壮大。但愿将来艺术之树如同孤山老梅,根深蒂固,与日月同辉,我们之前途未可量也。”嘉宾和主任教授登上主席台,个个西装笔挺,只有潘天寿仍然是一身长衫。 艺专开创之初设国画、西画、雕塑、图案四系和研究部,后来又设建筑、音乐两系。林风眠任院长,兼西画教授。林文铮任教务长,兼西画教授。此外,还聘了20多位教授,内有吴大羽、潘天寿、刘既漂、蔡威廉等。外籍教授有克罗多(法籍)、斋藤佳藏(日籍)、杜劳(俄籍)、魏达(英籍)、普洛克(奥地利籍)等。潘天寿受聘国画系主任教授,任职多年。 抗战期间,国立艺专迁移至大后方。潘天寿随校迁移。1944年,潘担任校长。抗战胜利后,国立艺专回到杭州。潘天寿从此定居杭州,入住景云村1号。1947年,潘天寿辞去校长职务,专任国画系主任。 新中国成立以后,潘天寿的创作迎来了高峰期。1962年9月,北京新落成的中国美术馆准备举行“潘天寿国画展”。为此,潘天寿住进了杭州的大华饭店,专心创作。 暑假前,潘天寿刚完成一幅大横卷,用的是丈二匹的宣纸,题名《雨霁》。雨后天晴的雁荡,溪流、巨石、古松、苔草,滋润、清新而强悍有力。画面一反传统文人画末流的纤弱画风,称得上是大王雄风。此外,尚有《秋夜》、《松鹰》、《写西湖中所见》、《黄山松》、《碧桃花》、《欲雪》等91幅作品。 潘天寿画展先在杭州预展,反响很好。从9月30日起,至10月21日,画展在中国美术馆展出,引起了轰动。《光明日报》、《文汇报》、《北京日报》、《北京晚报》、《大公报》、《浙江日报》、《杭州日报》等都发表了文章。曾经一连四天参观该展览会的花鸟画家王铸九说:“我从心里佩服潘天寿的画,他有出人头地之处。有人把他与吴昌硕、齐白石比,我看,吴、齐不是写意画的顶峰,从笔头豪放处、大放处看,潘先生是有过之无不及。……‘画坛师首,艺苑班头’八个字,我看潘先生足以当得。” 虽然这年秋天,“黄宾虹画展”在杭州举行,“林风眠画展”在上海举行,但人们谈得最多的还是潘天寿的画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