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百安(Anthony DeBlasi)教授(以下省略敬稱)專攻唐代研究,著作涵蓋思想、文化與制度等面向,為該領域重要學者。1996年,在包弼德(Peter K. Bol)的指導之下,畢業於哈佛大學東亞語言與文明學系博士班,隨即任教紐約州立大學奧巴尼分校東亞系(Department of East Asian Studies, University at Albany, 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至今。鄧百安涉略廣博,教學內容多元,筆者有幸修習其開設之「中國經濟史」,時有求教,獲益良多。茲將內容簡譯如下,以饗學友。
問:您是何時開始對中國感興趣? 答:我從進入大學便開始學習中文,動機幾乎可說是偶然與意外。我以德文主修進入喬治城大學(Georgetown University)語言學院,學生必修語言學與第二語言,當時我決定要學點古怪的。1980年代初期,中文是很不尋常的語言(現在已經不是了),所以我選擇中文作為第二語言。大一結束前,我感覺中文更有趣並愛上了它,於是將中文調整為主修語言,德文改為第二語言。做出這個決定之後,我認為自己需要更了解中國,便選擇副修亞洲研究,要選修歷史、經濟、宗教等不同面向的課程。自那時起,我開始學習中國歷史,且發現比起語言或語言學,我更加喜歡歷史。 大學四年級時,有幾項新發展。首先,我開始學習古典中文。[1]其次,副修亞洲研究必須撰寫畢業論文,我決定以清代臺灣建省為主題,這是因為我前一年曾到臺灣,花了六個月學習中文。後來,因應系方要求,必須修習一門英文系的課程,我選讀「西方文學中的中國」,討論西方作家如何看待中國。部分課程是閱讀詩作,並嘗試了解中國詩對於西方詩的影響。當時我們選讀唐詩,這意外開啟我對唐代的興趣。申請研究所時,我決心從事唐代研究。直至今日,我仍不知道為什麼當時撰寫關於清代的論文,且投入更多時間在清代史料,卻選擇研究唐代作為未來的道路。我個人的過去並不是智識的選擇,只是跟隨著感興趣的事物。遺憾的是,我無法為任何人複製這樣的過程,告訴學生「這是你該做的」,因為我從來沒有什麼計畫。 問:能否談談您申請研究所的過程? 答:現在回想自己的過去很有趣。申請前並不清楚要找教授,我以為需要考慮的是哪些學校有好的中國研究。當時沒有網路,我得在書中查找校名與系名,或是詢問導師。我大學導師霍華德.斯賓德洛(Howard R. Spendelow)在哈佛大學取得博士學位,他向我大力宣傳母校。我提交關於唐代對外關係的計畫,得到幾所學校的入學許可,最後選擇哈佛。總之,我在進入研究所前並未聯繫過包弼德。不過,在入學前的校園參訪,系所指派的導師葉山(Robin Yates)告訴我:「你研究唐史,應該向包教授請教。」於是,我去見了包弼德。包弼德吸引人的不僅是他展現的熱情,當他進入思想的狀態、展開思想的視域,對於一個年輕人而言極有啟發性。起初,我並不是想研究思想史,是他使我轉向。 問:您修過包教授開設的哪些課? 答:我選了不少,但真正改變我的是一門非常駭人的課,即他與傅君勱(Michael Fuller)合開的「蘇軾與他的世界」,課程中讀蘇軾(1037-1101),也讀司馬光(1019-1086)、歐陽修(1007-1072)等人。說實話,這是一趟通往11世紀思想世界的旅程。這門課正式修課學生可能只有5人,不過教室坐無虛席,包括時為《哈佛亞洲研究學報》(Harvard Journal of Asian Studies)編輯的艾朗諾(Ronald Egan)與藝術史家卜壽珊(Susan H. Bush)等人。和這些大學者一起上課,令人坐立不安,卻也帶來無數的啟發與靈感。這門課使我獲得許多學者的聯絡方式,他們知道我是教室內那位碩士一年級生,待我非常親切。在我博士資格考前,旁聽過一門唐、宋的研討課(seminar)。後來隨著包弼德的研究發展,他還開過研討課處理元、明兩代,雖然該課程的主題離我的領域很遠,但我認為需要修習研討課,便也選修。 問:您另外還修過哪些老師的課? 答:當時哈佛的古典中文訓練共有五個學期,兩個學期教古典中文,兩個學期為散文(prose),一個學期教詩。我跟傅君勱學古典中文,隨宇文所安(Stephen Owen)學詩,博士班一年級時,又修習宇文所安的唐詩研討課。此外,我也修過杜維明的《孟子》閱讀課,以及史華慈(Benjamin I. Schwartz)的通論性課程「中國思想史」,那是他最後一年教書。 問:除了上述課程,您有被要求選修歐洲史或美國史嗎? 答:沒有必要,但東亞系的資格考有主修領域及兩個副修領域。我想,如果要研究唐代,應該要知道同時間的歐洲發生什麼事情,所以選擇歐洲中古史作為副修。我修了兩學期的通論課,當時的教師傑佛瑞‧科茲奧爾(Geoffrey Koziol)發現有幾位研究生將以此作為副修,於是決定組織一個課外讀書會。我們這些研究生會另外與老師見面,討論課程以外的閱讀。之後,我也選修他的閱讀課,他指導我如何讀書、讀些什麼,再進行討論。值得一提的是,我很確定他不研究中國,也不通中文,不過先前有人將他的文章翻譯成中文,登在臺灣的刊物上。我還收藏著那篇文章。 問:能否談談這些老師給您最大的啟發或收獲? 答:從包弼德身上,我學到如何思考社會的發展與人們想像世界的方式,以及二者間的連結。從他的書《斯文:唐宋思想的轉型》中可以看到,〈導言〉從顏之推(531-591)、袁采(1140-1190),進而談到其中的觀念與社會的關係,這正是最有啟發性之處。[2]包弼德說明在社會上與政治上發生了什麼,同時考察人們如何談論,背後又有哪些觀念,並且條理清晰地將這一切關聯起來──他將我帶離了觀念史,比起問某些觀念意味什麼,更要去問為何有些人這樣思考。宇文所安則教我注意藝術性的選擇,以及藝術性選擇如何作為個人在重要時刻的一種表現。聽起來是非常中國式的思考,但我過去從未以此角度看待文學。 杜維明更像是一個模範,作為人類,我們應該思考什麼的模範。我想當時杜維明已經跨出漢學界,他不僅是漢學家,更是公共知識分子。當他跟我們一同閱讀文本、談論思想,他總是提問:「這(文本)告訴了我們什麼,之於做人(being human)?之於我們該如何行動?」他在我的漢學世界不是核心角色,但作為一個人,作為一個認為思想重要的人,他在我的人類世界(human world)中很重要。 史華慈在智識上並沒有帶給我很大的影響,畢竟我只修過他一門課,且他在我進哈佛的隔年就退休了。但是,他示範一種我們可能已經失去的學識。他有清楚的課綱說明何時討論什麼課題,但實際的授課內容是任何他正在思想的,沒有特定結構。他曾經從朱熹(1130-1200)開始談,推導到亞里士多德(384-322 BC);或者起於孟子(372-289 BC),而用康德(1724-1804)作結。看著自己的筆記,我並不明白如何推論,因為這一連串的思想,有些僅是略為觸及主題,這讓人很害怕最後的考試。不過總體而言是有趣且具啟發性,能在現實世界看到一個人類大聲地思想著(think aloud)——那樣的講演不再普遍,或許可以說這是最後的偉大思想家的一種展演。 傅君勱在作為人與作為教師的雙重意義上,影響我相當深刻。從他身上,我學到古典中文其實是另外一套語言。我在喬治城最後一年學習古典中文,老師以現代中文授課,我們需要將古典中文翻譯成現代中文。我們並不學習文法,而是模式(pattern),知道這個模式意味著什麼;並學習轉換,看到古典中文某個詞彙,可以迅速對應現代中文的詞彙。所以當我到哈佛時,還沒有理解古典中文到底是怎麼回事。傅君勱將古典中文作為另一個外語,教授其中的文法關係。這非常困難,但言之成理,讓我們知道為何古典中文轉換成現代中文後難以理解,這是為什麼我現在仍用他編著的教科書教授古典中文。 我更想指出的是,傅君勱是極為真誠的人,真誠但並不評判。如果他認為你犯了錯,他會直接告訴你,但並不影響他如何看待你,他僅僅是誠實地陳述看法。這是我學到重要的一課:你不同意別人,並不代表你不尊重他。另外,他的博學令人難以置信,他能寫程式、寫作神經科學,顯然也寫文學、思想史,又懂德國哲學,他正是這麼驚人的知識分子。
問:能否分享您的研究興趣?您如何醞釀博士論文的想法? 答:在包弼德唐宋研討課,我們一同閱讀大量的唐宋文本。當時大多數二手研究中,唐代思想史被描寫成一個新取向的崛起,英文學界主要以兩種方式書寫:第一種視韓愈(768-824 BC)的崛起為古文運動的一部分,而古文運動改變了一切。此方式描寫中晚唐文化到宋文化的轉型,也常見於中文與日文學界。第二種敘事在西方學術作品中能見度較高──中唐儒家復興(the Confucian revival)與新儒家(Neo-Confucianism)興起。如果讀50至60年代的作品,蒲立本(Edwin G. Pulleyblank, 1922-2013)與其同時代人,或芮沃壽(Arthur F. Wright, 1913-1976)那個世代,使用「新儒家」一詞,並不是很精確區分,而是將韓愈、蘇軾、程頤(1033-1107)等人視為一體。一個歷史詮釋如下:在思想面上是佛教的興起,而後士人背離了佛教並復興儒家。所以唐代是佛教的奔流,而自宋代開始,佛教逐漸衰頹,儒家——尤其是新儒家——興起。另一個歷史詮釋:在佛教之前先有儒家,而佛教挑戰儒家,儒家以新儒家回應佛教,所以新儒家是受佛教啟發版本的儒家。包弼德早期的作品,包含他的博士論文以及他正在處理的《斯文》,至少就我年輕時所理解的,是說北宋有著關注不同主題、觀點不同的人們,他們並不同意彼此。這是一場不同文化、價值的視域之間的爭論,不應該混為一談。及至包弼德、韓明士(Robert P.W. Hymes)以及較晚的柏文莉(Beverly J. Bossler)等人,他們較為精確地使用「新儒家」一詞。70至80年代初期,英文世界開始使用「新儒家」專指「道學」。在那之前,「新儒家」與「道學」並不相同,前者不只包含後者,也包含韓愈與其他。我們知道朱熹並沒有將韓愈納入道學,但50至60年代的「新儒家」包含韓愈。當時人們嘗試去解決語言的界限,以及其中的動態關係。 問:什麼使您聚焦於您的主題角色? 答:包弼德對於釐清誰是誰、誰與誰不同以及辯論什麼很感興趣,因此我開始思考這些面向,並閱讀人物。博士論文基本上關於四個人:權德輿(759-818)、白居易(772-846)、劉禹錫(772-842)與柳宗元(773-819)。[3]權德輿是個重要卻未被頌揚的人物,非常令人驚喜。他有唐代現存最長的文集之一(50卷),在那個時代難以置信。就我所知,即使到現在,從我1996年完成博士論文,22年來只有一本中文專書研究過權德輿;日文學界,我沒有注意到新的學術著作致力於權德輿,英文學界則僅見我發表在《哈佛亞洲研究學報》的文章。他是個有趣的局外人(outlier),沒有人討論。白居易、劉禹錫、柳宗元都有很多人研究,他們屬於古文運動的領域。當我閱讀愈多,他們與韓愈行為間的距離在我眼中便愈清晰。權德輿在風格上與理念上都並不是古文運動者,白居易、劉禹錫卻更接近權德輿而非韓愈,這使我開始思考這些概念與其界限可能在哪裡。 我在寫文章談權德輿的同時,也將博士論文改寫成專書,嘗試使我的想法成形:中唐有一個主流採取與古文運動對立的立場。當然,我也受包弼德啟發,他早已在推敲這個概念——古文是個不尋常的運動。由於處理唐宋變革,他對唐代沒有如宋代一般做精細的思想圖景(intellectual landscape)。他的專書先是綜論唐代,後半集中於蘇軾、程頤個人。我則從未踏過時代斷限,所有我處理的人事物皆發生於8世紀晚期至9世紀,最早是權德輿生於759年,最晚是白居易死於846年,意外地接近一世紀。這提供我機會思考後安祿山(post-An Lushan)時代的問題:沒有人記得以前的模樣,全都是文化記憶(cultural memory),沒有實存記憶(actual memory)。杜甫或李白活過那個時代;我選擇的人們則都沒有經歷玄宗年代以及安祿山政權,這是在記憶與重建的世界之中思考地理以及思想圖景的方式,「主流versus古文」的概念也自此處而來。 當我寫完這本書稿並送至紐約州立大學出版社,審查人要求我討論儒家及儒家復興。這並不意外。我原先不想談論儒家,是因為我正嘗試離開儒家復興的概念。我理解到不能無視它,因為無視讓我看似不曾深刻想過。至少我得提它,且態度必須明確。於是,我的序論中有一小部分討論為何儒家作為理解唐代的一樣工具(device)幫助不大,或者至少必須以有助於分析的方式來定義儒家。首先,就「沒有不同意的空間」這一意義來說,儒家是種特殊的思想取向。你可以辯論孔子的意思是什麼,有數個世紀的註疏致力於此;也有關於人性的重大辯論,你可以爭辯概念。但是,所有人都認為自己獻身於儒家。即使在佛教徒非常狹窄的社交領域,儒家價值與佛教價值相互補充,甚至連最好鬥的佛教徒,也視之為方便(upaya)。廣義地說,你可以說孟子弄錯或荀子犯錯,但不能否定孔子與聖人,也不能否定這個傳統。於是,如果要談儒家復興,必先確認儒家曾在某處衰頹或死亡。然而,我們找不到任何人說孔子講錯了,因而被迫要依據我們個人對儒家的理解,去區辨誰是或不是好儒者,這並不是真正的歷史分析。第二個問題是明顯而實際的方法論問題:如果大家都同意孔子是聖人,如何在思想圖景上做出區分?尤其當我們知道,道學與古文非常不同,如何界定復興是什麼?是什麼造成了復興?回到先前所談的「新儒家」,當我們將「新儒家」保留給道學,該如何描述呢?韓愈是「中儒家」(Meso-Confucianism or Middle-Confucianism),還是相對於「新」儒家的「古」儒家(Paleo-Confucianism)?突然之間所有用語變得問題重重。所以,我決定採用他們的聲音去論說。他們理解彼此意見不合,但是沒有人說「你不是儒者」,他們說的是「你搞錯了」、「你誤解聖人」、「你沒有在聽聖人的話」。他們沒有環繞著儒家製作標籤,他們貼的標籤是佛家或道家,這才是有毒的標籤,像是道學家會辯論彼此是否近於「佛教」或是「禪」。 問:韓愈不斷出現在我們的對話中,您如何看待他? 答:起初我對韓愈並不特別感興趣,最大的原因是他的研究已經被做完了。在中文、日文與英文世界中,關於韓愈的學術作品數量相當驚人。我進入研究所的那年,蔡涵墨(Charles Hartman)出版他的韓愈專書。[4]當時麥大維(David McMullen)曾發表長篇書評,[5]主張蔡涵墨讀韓愈讀得太過,因而觸發後來許多辯論。其中包含韓愈到底是什麼、他代表了什麼、他在做什麼? 我認為韓愈是個契機(moment)。我嘗試在我的書中讓整個時代的變遷慢下來。50至60年代的學術作品看見韓愈的崛起後,便直接跳到宋代,這使韓愈看起來像不知從何處忽然冒出來。有個非常有名的軼事:歐陽修說他長大時,發現並閱讀韓愈的文集,世界為之改觀,讓他理解聖人之意。1057年,他擔任科舉主考官時,黜落所有寫駢體文的人,唯有寫古文者有機會上榜。這告訴我們兩件事:第一,有個文化記憶是韓愈被否定,歐陽修才能透過宣稱自己拯救韓愈,讓他的思想主張更為特別。倘若韓愈不曾被隱藏,此舉不會成功。10世紀晚期有駢體文復興,顯然有人看到韓愈所為,卻至少在風格上拒絕了他。第二,1057年顯然有足夠多的人書寫古文,因此施行古文這個規範雖然危險,卻可能成功。這讓我感到很有趣,韓愈死於824年,兩世紀後的11世紀中葉,古文仍然處於競逐的時代,韓愈的首要地位並不是自動被承認。「韓愈成為韓愈」的過程歷經數世紀,如果真要理解750年至850年這個時段,我們必須慢下腳步。當我開始用這些詞彙與方式思考,將韓愈看作「反叛者」、反對的聲音,似乎更有道理。他的生涯也是如此。他的仕宦雖然合理地成功,但不是最成功的。思想上,他有自己的圈子,希望他更加進取,而且他們與權德輿、白居易、劉禹錫的步調,很清楚地並不一致。韓愈的才華是這個圈子形成的主因。一旦我開始思考韓愈在他的時代可能不是那麼輝煌,忽然之間便可以看到這些人之間的距離。 我確實認為,長期來看韓愈影響很大,但這一直要到宋代才變得明顯。韓愈的確是個明星,他促成個體責任的轉向(shift toward individual responsibility)。當權德輿與多數人還是擁抱「傳統是行為的指南」概念時,韓愈出現並告訴人們「你必須自己決定,沒有人可以告訴你要做什麼,你不能只是模仿過去五百年人們所做的,而希望能發生作用」,這最終造成改變。歐陽修說一樣的話而有政治改革;蘇軾說了相似之語,儘管他驚駭於王安石所為,因為王安石嘗試以傳統代換政治、政府與體制;到了道學,朱熹所言都是關於個體責任——他們皆在相同的理念上努力。8世紀中葉,是傳統拯救個體,個體居於次要地位;12世紀中葉,個體是首要的行動者,傳統則為個體所創造。如果我們想到包弼德連結近古(middle-period,8至15世紀)社會史與思想史的洞見:當你身在一個世界,重要的家人、族人一直都在政府之中,使他們進入政府的是家族內的教育,並精通被預設要閱讀與書寫的文本,我們能夠預期,個體價值決定於你應當掌握的能力以及在政府內的作為。然而到了1150年,士大夫(literati)太多,可能永遠不會進入政府,卻沒有一個機制(mechanism)讓他們能在制度內遵循理想,以致必須找到與國家傳統分離的方式。這裡有很多不同討論,韓明士講婚姻策略(marriage strategies),包弼德論個體思想責任,傅君勱談詩詞對哲學環境的回應。總之,我認為韓愈的重要性是開啟了個體轉向(individual turn),原本僅有少數人重視,迨至10世紀後,所有人都投入其中。 有一群研究者在處理「歷史接受」的重要性曁影響,田安(Anna M. Shields)肯定是其中之一,宇文所安與其學生們,像是倪健(Christopher M. B. Nugent)也屬於此。其中部分的討論說明,韓愈之所以看起來如此耀眼,是數世紀後的人們認為他重要,所以保全他的材料,而失去許多其他資源。我想杜希德(Denis Twitchett, 1925-2006)可能在半世紀前已經指出,如果閱讀全唐文,760年以前的文本總量看來非常輕薄,而後則變得相當肥厚,數量龐雜的文本出自760年至840年之間,而後漸漸減少。我有個資料庫記錄全唐文每卷作者的生年,760至770年間數據有爆炸性的成長。這些資料存在偏見(biased),將我們引導至那個時段。在那個時段之中,又被引導至韓愈、柳宗元以及與他們有關之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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