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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文心]回忆吴茀之先生
来源:徐银森  作者:  日期:2010-11-05

吴茀之先生,生于1900年,浙江浦江人。初名士绥,后改名谿,字茀之,以字行。他是吴(昌硕)派艺术的重要传人,生前是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系主任和教授。我对其书画艺术和为人十分敬重,曾多次接触和造访,收益很大,感触颇多。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一天,我去闹市口旁的红门局拜访已经七十多岁的吴老先生。我向他求教关于中国书画的一些问题,他热情地接待了我,并耐心地为我讲解。当时谈的内容很多,印象最深的是,学习中国画,要多读书,要苦练基本功。有了扎实的基本功,加上多读书,画起画来就有意境,就有内涵,就耐看。他的知识面很广,我内心对他十分敬佩。我去时带有一本册页,要求他为我作一幅画,以便观赏学习,他欣然答应了。一个多星期后,我如约去他家,他说册页已经画了,但没有画好,于是将册页拿出来,我打开一看,是画了一棵老松树,当时觉得还不错,但他说画得直了些,画坏了,要取下来,另外再画过,于是我小心地揭下了这幅册页,然后,他当即在册页上另画了一幅,但这次画的却是老少年。观其作画时,神情十分专注,极少说话,运笔有时凝重,有时疾速,很有节奏,色彩厚重、多变,那老少年既鲜妍,又沉着,洒脱中见浑穆,清新里寓苍劲,生意盎然、华滋淋漓,大有缶翁遗意。画毕后,审视全貌,然后在左边用行草题上“烂斑秋色,七×年茀之”,然后钤上名章,于是一幅热闹而不杂、凝重又潇洒的画幅就问世了。通过这件事,对我有两点启示:一是吴先生作画很有激情,这种激情强烈地震撼着我,一位年逾七十的老画家对所钟爱的艺术有如此强烈的感情,真使我汗颜,也激励我要不断地努力。看吴先生画画,是一种享受,一种品位。一张白纸在他的笔下,居然能变成既传统又灵动多变、浑厚粗壮的画幅,真神奇啊!他的浑厚、华滋使我想起了乡贤、著名书画家余任天先生曾对我说的一席话,他说:自然界的东西都是圆的,如太阳、月亮、树、人体、手臂……而人工的东西好多都是方的,象骨排凳、八仙桌……等等,所以大凡有成就的画家,用笔都是很粗壮、很圆浑的。我认为吴先生就是这样一位非常有实力的、很大气的画家。另一个启示是他画画虽已驾轻就熟、炉火纯青,但对不满意的作品决不轻易拿出去。吴先生对艺术的执着和严肃,为我在今后的创作中,不搞一些应酬之作,不将不代表自己水平的作品轻易出手,是一个很好的示范和鞭策。

另一次造访吴先生是次年,我当时觉得美术学院的老先生水平很高,但经过十年浩劫的折腾,大都已风烛残年、垂[SITESERVER_PAGE]

垂老矣,身体又差,来日不多,故想趁他们在世之际,请每一位老先生作书作画各一幅,以作纪念和范本,规格是四尺三开的宣纸。大约是春夏之交吧,我去吴先生家,他知道了我的来意后,当即为我示范,四尺三开的生宣,铺在画桌上,他凝视了好一会,然后拿起了蘸了墨的毛笔,开始画兰花。画兰先撇叶,兰叶是从右上角向左边和左下方的,他下笔疾速得很,只见他笔下的兰叶有长有短、有粗有细、有浓有淡、有阔有狭、有曲有直、有干有湿、有疏有密,兰叶是用墨色画的,但也掺杂着花青色的,他笔下的兰叶好象是在随风飘舞,极有生命力。三条花茎从兰叶中穿出,上面二条以胭脂为主,掺了赭石加藤黄为之,用笔同样老辣、苍劲,而且笔笔有变化,不仅花与花之间有深浅不同的变化,就是一笔中也有浓淡、干湿的变化,接着他用浓墨点花蕊,使得花与兰叶有机的协调了起来。用笔虽苍劲,但感觉却是那么的鲜嫩。这样,一组风兰已跃然纸上,但先生觉得在布局上面画的下方空了些,应补画些什么,停笔沉思,我插嘴说,画竹子吧,他说,好,就竹子吧,其实他想的和我想的一样的,话音刚落,笔已到纸上,不一会,风竹已一挥而就,和风兰珠联璧合,然后在左边题上:“坚芳之质,银森同志清赏,吴谿茀之”。下面一朱一白钤了二方印章:吴谿,茀之七十后作。我说吴先生你这样的布局很少见到。他说,我画画,事先没有腹稿,都是临画时考虑的。他说潘(天寿)先生画画,是一面“造险”,一面“破险”。我画画也是这样,一面画画,一面考虑,一面出现矛盾,一面解决矛盾,腹稿是有一些,但一般都是临时考虑的。有人以为画画要胸有成竹,这当然是一种画法,而我则是随机应变的。他说他年轻时,就喜欢吴昌硕先生的艺术,受他影响较多。难怪他的画作,往往丰润郁勃、婀娜多姿、面貌独特、不落常套。看来对缶翁书画艺术研究得深透有很大关系,同时几十年的刻苦钻研,基本功扎实以及有相当的诗文、书法修养积累也有很大的原因的,吴先生画了兰竹,又为我写了一幅书法,内容是毛泽东主席1916年12月写的《卜算子·咏梅》词: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吴先生的书法和他的画一样,既老辣又潇洒,既有缶翁遗风,又不为其所囿,故其书法的风格也是浑厚凝炼、苍劲洒脱,不失为我们的一代楷模。

这次观看吴先生作书作画,还知道了他一些鲜为人知的往事。他说年轻时曾来回上海、苏州去上西画课,教的是西画的焦点透视,这使我大吃一惊,我原以为这位老先生一辈子搞的就是中国书画,原来他年轻时还研究过西洋透视,而且还定时去苏州授课。

吴先生晚年体弱多病,几次住医院治疗。一次我去医院探望,记得是省中医院住院部,吴先生看到我很高兴,与我[SITESERVER_PAGE]

聊了起来。我看看吴先生精神尚不错,问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他说实际上现在就可以出院了。我说,那为什么不出院?他说吴昌硕先生有一方印章,叫“能事不受相促迫”,我如果出院了,有些人不知就里,来找我作书作画,情面难却,但是这样身体又会搞坏的,等身体恢复得好一些再出去吧!我想:一辈子搞书画艺术,本来是一件很好的事、很开心的事,但成为一种压力了,就不好了。

 

吴先生对我们后一辈既是长辈,又是良师。不接触不知道,以为老先生名气大,担心他有架子,也许会对后辈不理不睬。但接触了几次,觉得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他不仅没有架子,而且毫不保守,有问必答,对后辈教导很耐心,也很平等。他不仅脾气好,而且极有修养,对后辈循循善诱。这就是一个人有学问的表现。他在中国美术学院从教十年,贡献极大,桃李满天下,却从不见他居功自傲。几十年来,就是勤勤恳恳地搞教学,认认真真地搞创作,踏踏实实地做学问。

吴茀之先生已经谢世多年,但是他对我的教导、影响却是潜移默化、十分深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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