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笛,安徽铜陵人,当代中国外国文学研究领域的著名学者、文学翻译家;教授、博导,主要从事英美文学、俄罗斯文学、比较文学和文学翻译方向的研究。现担任浙江大学世界文学与比较文学研究所所长、教授、博士生导师,浙江大学世界文学跨学科研究中心副主任,兼任国家社科基金学科评审组专家、国家一级学会——(中国)中外语言文化比较学会会长、中国外国文学学会英国文学分会副会长、浙江省一级学会——浙江省比较文学与外国文学学会会长、国际A&HCI期刊Interdisciplinary Studiesof Literature副主编、中国外国文学学会理事、中国比较文学学会理事、浙江省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浙江省社科联理事等职。
提及吴笛与外国文学的缘分,还得从他传奇的求学经历说起。
1954年出生的他,赶上了“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少年时期,吴笛便显露出过人的天赋,那些在同龄人眼中难解的方程、“佶屈鳌牙”的诗文,到了他的手里,往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聪颖的天资并没有成为他逆转时代命运的砝码。在读书识字仅仅是为了“区分得清男女厕所”的“邻里共识”下,在家庭人口众多急需劳力挣工分养家糊口的现实重压下,10岁不到的吴笛不得不中断学业,被派往田间地头做着与成年人并无二致的苦活累活。就这样,白天做工,晚上苦读,甚至是充分利用白天做工中间休息的时间,“见缝插针”读上几页书,靠着顽强的毅力和一颗向学之心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便自学完了小学的课程。
正当家里人以为他能就此“安分”地干农活时,他的命运却因为一期墙报而彻底改写。那时,家里收音机里定时播报的英文广播是吴笛每天劳作之余的精神慰藉,虽然当时的他根本听不懂,但直觉上觉得很好听,很有意思。有一年年末,他在离家几十里路的地方挖一条通往长江的河道,因为离家远,更为了多挣看守工地多给的几个工分,他没有回家过年。一个人呆在工棚的日子十分无聊,为了打发时间,他打算去县城里的新华书店买几本书,原计划买小说却因为当时的小说品种单调而未买成,最后买回了一堆英语教科书和词典。就这样,自学了两年,竟然学得不错,随着语法知识和词汇量的积累,公社的宣传栏里不时出现他用英文书写的墙报和宣传语,他的这些举动在 小乡村一下子炸开了锅,市县教育局领导听说了他的事迹,专门请来华东师范大学的英语老师对他进行了口语和阅读考核,考核的结果是他们一致认为这位年轻人的英语水平足以胜任中学英语教师的工作,决定安排吴笛到当地的一所中学去当英语老师。吴笛再三明确表态不想当老师而只想读书,爱才心切的教育局领导决定推选这位优秀的年轻人进大学系统学习。当地教育局局长跑到田里来通知吴笛去考试的那天,他至今记得很清楚:“他拿了毛巾把我脸上的汗擦一擦,帮我把草帽戴戴好。他说你不要担心,你考试不只是为个人,也是为我们争光,要争取能够去深造,造福社会。”后来吴笛只考了一门英语,就在开始正式招生的前几个月,被安徽师范大学外语系破格录取了。
大学里被分到俄语专业的吴笛,非但没有放弃英语的学习,还给自己提出了苛刻的要求:英语、俄语两门语言必须齐头并进。据吴笛的大学同窗兼前同事蔡玉辉教授回忆:“那个时候他的勤奋是出了名的,为了节省时间,一天只吃一顿饭,在寝室大门不出,潜心修学,以至于大学期间同学们都知道学院里有位鼎鼎大名的才子,却没几个真正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正是在这近乎闭关的日子里,他的外语水平突飞猛进,时而还会提笔翻译自己喜欢的作品,并陆续有译作面世。1977年大学毕业后顺利留校,在教学岗位上一呆便是8年;长期的教学实践,使得他的外语水平训练得更加出色。与此同时,他还向当时在外语系任教的外籍教师和著名俄语翻译家力冈先生虚心请教,,为后来的译介工作夯实了基础。
在安师大工作期间,1981年至1982年考入清华大学高校英语师资培训班学习。1985年报考杭州大学研究生,以专业第一的成绩投身著名外国诗歌翻译、研究专家飞白先生门下,潜心学习、广结善缘。1988年毕业后留校任教,1991年破格晋升副教授并担任硕士生导师,1995年破格晋升为教授,这在当时人才济济的杭大中文系,是一个传奇。1993年至1994年,获国家留学基金资助,赴俄罗斯圣彼得堡大学访学;2001年至2002年,获美国国务院富布莱特基金资助,赴美国斯坦福大学访学。2002年回国后在职攻读博士研究生,2004年获博士学位并担任博士生导师。1995年起任杭州大学中文系外国文学教研室主任,1999年起任浙江大学世界文学与比较文学研究所所长。
近30年间,吴笛教授翻译出版《雪莱抒情诗全集》《釆果集》《劳伦斯诗选》《夏洛蒂•勃朗特诗全编》(下)《帕斯捷尔纳克诗选》《20世纪外国抒情诗选》《现代外国女诗人诗选》《哈代抒情诗选》等译诗集和《苔丝》《艾德温•德鲁德之谜》《最后的炮轰》等长篇小说共30多部,主编《普希金全集》《世界诗库》《外国诗歌鉴赏辞典》等外国文学编著数十部;在《外国文学评论》《外国文学研究》《国外文学》等权威学刊发表学术论文60多篇,出版《哈代研究》《比较视野中的欧美诗歌》《哈代新论》《英国玄学派诗歌研究》等学术专著10余部;其译作和学术成果多次荣获教育部人文社科优秀成果奖、中国图书奖、国家图书奖提名奖和全国外国文学优秀图书奖特别奖、浙江省优秀社科成果奖、浙江省高校优秀科研成果奖等。1999年,在浙江省“庆建国50年,评文坛50杰”活动中,获“浙江当代作家50杰”称号。
熟悉吴笛的人都知道,他不但能够同时翻译英、俄两种语言的外国文学作品,而且他的翻译往往有令原作焕发新生的功力。吴笛的早期译作《最后的炮轰》(1983年翻译出版)便是最好的例证。苏联当代著名作家尤•邦达列夫的名作《最后的炮轰》发表于20世纪50年代,是以小说家在反法西斯卫国战争期间的真实经历为模板写就,被 称作“战壕真实派”的代表作,曾在苏联文学界引起争论,对以后苏联文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是研究苏联文学绕不开的一部作品。我国迟迟没有将之翻译过来,是受到20世纪六七十年代中苏交恶的国际政治影响。70年代末,受“文化大革命”影响一度终止的外国文学翻译事业开始复苏,结束了长期与世隔绝、闭关自守的局面,人们强烈渴望通过外国文学作品重新认识世界,《最后的炮轰》在众人的期待声中诞生,一经出版便收获了大批“粉丝”,很多人是噙着泪读完它的。吴笛译作用生动的语言、贴切的表述,为读者勾勒出一位血肉丰满的诺维科夫连长,让他引领读者一起历经残酷的战争,体味生命个体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的心路历程。吴笛认为这部作品具备20 世纪50年代中期以后苏联文学的一些突出特点:以白描的手法呈现战争的恐怖和残酷,表现英雄行为,写一个活生生的普通人的心灵真实,重点突出人道主义,描写人性美,宣传尊重人的生命。所以,译介这部作品对我们研究苏联五六十年代作品的主题及其反映出的社会意识形态大有裨益。
当有人问起吴笛选择翻译文本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和讲究时,他坦言:“一是兴趣,二是这个作家的重要性。”如果说苏联作家邦达列夫的小说《最后的炮轰》符合他选择的第二要义,那么英国文豪狄更斯的最后一部小说《艾德温•德鲁德之谜》就正好契合了他的第一条要求。
狄更斯的长篇小说《艾德温•德鲁德之谜》被西方世界誉为“文学史中的不见天日之书、西方犯罪心理描写的先声”,1870年开始创作并分卷发表,一问世便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同年6月,狄更斯患脑溢血离世,随着大师的逝去,小说的结局成为了一个真正的谜团。狄更斯去世后的许多年里,各种零散的新证据都没有办法证明他对《艾 德温•德鲁德之谜》的意图。一百多年来,西方文坛围绕这部小说出版的续作、揭秘、 研究不胜枚举。此书虽在国外备受青睐,国内读者却并未有所耳闻。作为这部小说在中国的首位译者,吴笛认为《艾德温•德鲁德之谜》“东冷西热”的根源在于“狄更斯在中国长期被视作批判现实主义作家而为读者熟知,而《艾德温•德鲁德之谜》明显带有早期侦探文学的特色和某些类型小说的特点,国内主流文学观念长期对这样的作品缺乏关注,这也造成了我们对这部作品的忽略”。他同时也指出,狄更斯“在真实与梦境的结合,梦幻的巧妙运用,人物性格的刻画,尤其是双重性格的刻画,对后世,特别是对瑞典的斯特林堡和俄国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有较深的影响”。译作出版后,在读者群中引起不小的震动,掀起了一场全民大讨论,有的读者甚至给吴笛写信,询问译者对于小说结局的意见。
2012年,正值狄更斯诞辰200周年,浙江工商大学出版社出版了《狄更斯全集》,将吴笛的这本译作收入其中。如今回忆起翻译这本书时的情形,吴笛的激动、兴奋之情难掩。开始着手翻译《艾德温•德鲁德之谜》的时候,他刚刚在安师大执教不到半年,每天和学生一样,拿着饭盒去食堂打饭,去食堂的路上都在思考如何译,有时想到了,饭也不在食堂吃,怕忘了,匆匆赶回宿舍要先把路上想到的译出来,再开始吃饭。每天算着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译完,很开心的。他自觉当时译得很认真,而且进入状态以后,大脑也比较好使。如果想不出好的表述,会去书店里找相关的书来看,还看多义词词典和有助于提高文学表达能力的书。译完之后,寄给了新华岀版社,当时连助教职称都不是的吴笛,很快就收到了出版社寄给他的样书。这本译作2012年再版时,编辑让吴笛校对一遍,原本以为当年阅历尚浅的毛头小子一定比不过如今资历丰厚的大教授,但是很遗憾,校对了一遍下来,发现就连一个“的”字都没法改出来。这足以说明译者当年是如何的才思敏捷、认真仔细。
如果说19岁那年就读外语系是吴笛与外国文学缔结缘分的开端,那么杭大世界文学专业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则是他与外国文学缔结终身盟约的证明。读研之后的吴笛没有了教学的羁绊,全身心地专注于他所钟爱的翻译事业,勤奋苦读,笔耕不辍。渐渐地原本四人间的寝室,到了第二年竟被他一人“霸占”,原来是他的室友们不忍心打扰这位醉心于翻译的同门,主动搬出去了。正是读研这段时间,他陆续翻译了英、 美、俄等国多位诗人的诗作。
其后,吴笛相继翻译了英国作家哈代、劳伦斯、夏洛蒂•勃朗特以及俄罗斯大诗人帕斯捷尔纳克的诗歌作品,出版了《劳伦斯诗选》(漓江出版社,1988年)、《含泪的圆舞曲——帕斯捷尔纳克诗选》(浙江文艺出版社,1988年)、《野天鹅——20世纪外国抒情诗100首》(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8年)、《外国现代女诗人诗选》(漓江出版社,1990 年)、《泰戈尔散文诗选》(浙江文艺出版社,1991年)、《梦幻时刻——哈代抒情诗选》(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92年)、《雪莱抒情小诗》(浙江文艺出版社,1992年)、《雪莱抒情诗全集》(浙江文艺出版社,1994年)、《夏洛蒂•勃朗特诗全集》(下)(河北教育出版 社,1996年)、《第二次诞生》(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年)、《灵船》(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年)、《时光的笑柄——哈代抒情诗选》(河南大学出版社,2014年)、《黑夜的天使一20世纪欧美抒情诗选》(河南大学出版社,2014年)等诗歌译作,并译有《枕头底下的眼镜蛇》(山东文艺出版社,1986年)、《苔丝》(浙江文艺出版社,1991年)、《对另一种存在的烦恼:俄罗斯白银时代短篇小说选》(云南人民出版社,1998年)、《街上的面具》(河南大学出版社,2014年)、《白夜》(敦煌文艺出版社,2014年)等多部长篇和中篇小说。
作为“名家名译”的一份子,吴笛的《苔丝》译本备受推崇。有读者曾这样评价:“哈代小说《德伯家的苔丝》(TESS OF THE D'URBERVILLES),诸多中译本中,我认为吴笛翻译得既优美且忠实,毫无翻译小说或多或少的硬涩感。当你对原著某一段落句子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时,参看吴的译本时,将会为译文那精准达意又富艺术感染的演绎叫绝。”
《含泪的圆舞曲》诞生于中俄文化交流尚不通畅以及国内没有帕斯捷尔纳克中文译本的前提下,辗转得来的两卷集俄文本帕斯捷尔纳克诗集对于译者来说珍贵异常。出版后,受到学界和读书界的广泛好评。诗人桑克在报刊上发文:“《含泪的圆舞曲》的译者是力冈和吴笛,我享受恩惠十四年了,在这行字里我向你们鞠躬。”能得到诗歌创作界如此评价,是对译者最高的褒奖。这本诗集在2014年再版之后,为了保持译诗风格的统一,没有收入力冈先生的译诗。在保留原诗集中数首吴笛的译诗基础上,重新选译了帕斯捷尔纳克部分小说中的诗篇和部分早期诗作,在选译时,尽量避免与力冈先生前一个版本中所译的篇目重复,所以,再版的诗集以《第二次诞生》命名,一方面交代了译诗集的来龙去脉,另一方面,也寄寓了译者对新译本的期望。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吴笛坦言他的大部分译作都是在35岁之前完成的。35岁之后,尤其是担任浙江大学世界文学与比较文学研究所所长和博士生导师之后,由于教学、科研繁忙,他不得不暂时放下自己热爱的这项工作。作为一名才华横溢、技艺超群的翻译家,吴笛凭着扎实的英语、俄语功底和卓越的文学语言表达能力,经过长期勤 勤恳恳的翻译实践的历练,光芒四射地闪耀在我国外国文学翻译领域。
20世纪,面对人类大屠杀的两次世界大战以及其后的“核恐怖”威胁、消费主义日盛的社会现状,人们对诗的命运感到了困惑,甚至有人发出了诗歌是否已经死亡的疑问。在这样一个总体上缺少诗意的“散文时代”、“逐利时代”,一本文字按顺序排列、没有任何审美意义的黄页电话簿,发挥着难以想象的实用功能;而一部无疑具有独特审美功能的优秀的抒情诗集,其存在的空间却极为狭窄。然而,生活中不可能没有诗歌,诗歌永远不会从人间蒸发而去,只要存在着生活,就会存在着诗歌,如今,诗歌仍然以自己特别的视觉点缀生活、说明生活、探索生活。世界诗坛正以多思潮、多视觉、多元化的趋势发展着凝结人类语言和思想精髓的诗歌艺术。世界诗坛为了适应新的时代 的发展,在诗歌研究领域,人们也进行了很多富有成效的探索。
30余部外国文学经典的翻译积累,使得吴笛对大量的理论文献资料驾驭自如,这也让此后的欧美诗歌研究工作变得游刃有余。吴笛的学术研究硕果累累,不仅出版有《哈代研究》《比较视野中的欧美诗歌》《浙江翻译文学史》《哈代新论》《浙籍作家翻译艺术研究》《英国玄学派诗歌研究》等多部学术专著,以及10卷集《世界诗库》(任副主编)、8卷集《普希金全集》(任主编)、10卷集《世界中篇小说名著精品》(任主编)、5卷集《新世纪中西文学批评丛书》(任主编)、《外国诗歌鉴赏辞典》(任主编)、《夏衍全集• 译著卷》(3巻)、《多维视野中的百部经典》、《经典传播与文化传承》、《名著图典》、“想经典”系列丛书、《莎士比亚作品鉴赏辞典》等多种编著,并主编《外国文学教程》、《外国文学简明教程》、《外国文学作品与史料选》(上、下)、《世界文学读本》(英文)、《世界名歌研究》、教育部人文社科研究项目《生态批评视野中的欧美诗歌研究》、浙江省社科规划基金项目《中西诗歌比较研究》等多项欧美诗歌研究课题。随着外国文学传 播的深入和中西文化交流的发展,吴笛高瞻远瞩地意识到外国文学经典研究应在原有基础上向着跨学科研究领域拓展。“外国文学经典研究应从原有的文本研究转向文本生成渊源考证与生成要素的研究;应从文学翻译研究转向翻译文学研究;应从纸质文本的单一媒介流传转向音乐美术、影视动漫、网络电子的复合型的跨媒体流传;更应从 ‘外向型’研究转向关注中外文化交流和民族文化身份建构与民族形象重塑。”2010 年,吴笛作为首席专家以《外国文学经典生成与传播研究》这一课题,一举夺得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成为全国人文社科领域第二位获得该项目的专家,实现了浙江省人文学科领域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的零的突破。
2006年,由吴笛领衔,组织浙江省外国文学研究团队成立了浙江省比较文学与外国文学学会,并担任会长至今。2009年起他又担任国家社科基金学科评审组专家,并连任3届的浙江省作家协会外国文学委员会副主任。虽然庶务繁忙,但吴笛始终兢兢业业,坚持平日里的学术积累,他常常以办公室为家,事必躬亲,责无旁贷,在学术上不断探索进取,精益求精。吴笛熟谙国内外的文献资源,每逢一门课程开课,他定会首先将JSTOR等英文期刊资源引荐给同学们,鼓励大家学会利用学校的网络资源,珍惜良机,在学业上开阔眼界,开拓创新。他所指导的博士生和硕士生同样非常出色,有的已经在外国文学研究领域取得丰硕的成果,并有多人获得高级职称。2009年,他指导的两名研究生被同时录取到美国和澳大利亚的名校攻读博士学位。2010年和2011 年,他指导的博士生中分别有3篇文章发表在国内权威刊物《外国文学评论》和国际权威刊物(A&HCI)《外国文学研究》上,有多人在人民文学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浙江文艺出版社、浙江大学出版社、中国书籍出版社等出版了《狂野之夜》《奥登诗集》等外国文学译著。2010年,他指导的硕士论文《诗乐交融的“出位”之思——论庞德〈华夏集〉中的音乐美学》,被评为浙江省优秀硕士论文,2010年和2011年,他所指导的本科生论文《帕慕克作品中多重色彩的融合与身份建构》和《论〈苔丝〉隐喻建构的主要特征》分别获浙江大学百篇特优毕业论文。他所主编的《外国诗歌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09年)也是他与学生们的共同研究成果。2010年和2011年,吴笛指导的2006、2007、2008、2009级博士研究生分别以拜伦诗歌研究、奥登诗歌研究、威廉斯诗歌研究、休斯诗歌研究、赫伯特诗歌研究等欧美诗歌选题获得3项国家社科基金项目、2项教育部人文社科研究项目立项,成绩显赫。
在课堂上,吴笛风趣幽默,深入浅出,在他声情并茂的谈吐中,从萨福到莎士比亚,从叶芝到普希金,从雪莱到哈代,都一一从课本中逸出,来到我们身边,尤其是吴笛气质高贵的俄语朗诵,足以把学生们带入时代的情境中,体味那魂牵梦绕的俄罗斯民族情结。生活中,吴笛平易近人,始终葆有年轻的心态,他对时下潮流敏锐的捕捉力与同学们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常常与学生探讨当下的热点话题。他还鼓励学生走进自然,投入大自然的怀抱享受那一份浑然天成的诗情画意,西溪湿地的九曲芦苇、钱江新城的凭江远眺,都是吴笛带着学生们吟诗游历的经典路线。“我有一种海湾情结,远眺大海,不仅让思绪自由翱翔,而且能超越世俗,净化心灵,这里是杭州湾,我就在这定居了,出国访学也是如此,先是芬兰湾边的圣彼得堡大学,再是依傍着旧金山湾的斯坦福大学。”1993年至1994年,吴笛赴俄罗斯圣彼得堡大学访学,他为编撰翻译《世界诗库•俄罗斯卷》拜访了很多学者,也为主编《普希金全集》而遍访普希金生命的足迹,最终将8卷《普希金全集》带回给国人,这不仅受到俄罗斯有关文化部门高度赞赏,而且被列为浙江省改革开放20年精品书籍。2001年至2002年,吴笛作为当年国内文学学科的唯一一位美国国务院富布莱特基金获得者,赴美国斯坦福大学进行为期一年的访学研究。吴笛笑谈“每到一处,我便喜欢去当地的校园和墓地”。这便是吴笛对于一个城市独特的感受方式。
如今,吴笛已经在高校外国文学教学的讲台上走过30多个年头,本科生、硕士生、博士生,每每聊起导师吴笛,言语间总是洋溢着被关怀呵护的幸福感。如今浙大每一个校区都遍布着吴笛的崇拜者,大大小小课程的教室也都充满了慕名而来的学生。吴笛睿智的风度和普希金式的脸廓,以及那种撼动人心的人格魅力,都时刻激励着学生, 成为学生人生历程上永远坚定的精神指针。
人们常常习惯性地认为,学术之路只有青灯黄卷和冷板凳,寡淡的象牙塔生活里只有健康的提前透支和经济的窘迫拮据,在唏嘘悲叹声中往往渲染一种虚幻的悲壮。不否认,这种生命状态可能是不少学者的真实写照;同样,不可否认,也有一种学者生涯如吴笛者:年轻时于懵懂间超越大时代的“荒谬”,拜大师聚胆识跃然而成一家,通晓英俄双语、据守诗歌小说,旋为译界俊杰;别乡梓定钱塘放眼四海,涅瓦河畔体悟俄罗斯的魅力、旧金山湾沐浴美利坚的荣光。作为通晓中西文明的人文学者,吴笛教授既是才思敏捷的译界“才子”,又是沉潜灵通的学界“通人”;他通过卓越的译介会通让外国文学经典在中国大地得以“重生”,又通过敏锐的“学”“问”兴致让外国文学经典在中国大地得以“扎根”。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并非只读书而不通社会事理的“腐儒”,他熟谙最近30年间中国翻译出版的市场状况,他是中国大陆最早一批熟练使用电脑互联网的学者,他是最早一批驻足中国股票市场的学者,他更是最早一批“拿得出手”进行国际文化交流的学者。
学术与理论未必是灰色的,生命之树长青确是至理。吴笛的学术人生诗意盎然,这种幸运既有赖于他求知求学的本能兴味,也有赖于他静心钻研的广博热忱。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耳顺之年的吴笛教授总感叹时间流逝的轻快,总是笑眯眯的吴笛教授已经规划好“退”而不休的学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