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没有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史料中找到众安桥岳王庙的相关记载,我们只能把触角伸向市井。据20世纪60年代就读于众安桥小学的市民石流回忆,当时的岳王庙已不见高耸庙门,从西侧的小门入内。走几步就到了正殿前的宽大前院,清一色的大块青石板在地上铺得整整齐齐。正中和两边有高耸的石阶,拾阶而上,迎面是翘檐飞宇的古殿,滚圆的廊柱冲天而起,发黑的屋顶空间被无数根粗壮的横梁交叉穿过。岳飞的神位早已不在,中间是一个大通道,左右两侧是两个教室,用简陋的木板与通道隔开,因光线较暗,白天上课也时常开着灯。而后便是坟茔,约有数尺高,上下四周有檐廊,紧紧圈护,高度比大殿要矮许多,用精致的细木花格作三面围栏。庙内壁上嵌有“《吊古战场文》石刻”,相传为岳飞手书,字体笔走龙蛇,飞舞苍劲。另外还有三块大小不同的岳飞衣冠像图,虽然不是宋朝遗物,但雕刻得相当细致生动。
由于吴廷康本就是金石学家,所以众安桥岳庙中有很多碑刻,其中有一块由清代书法家何绍基题写的碑文,据书法家、西泠印社第三任社长张宗祥在书札中回忆“余初见杭州众安桥岳庙忠武像题记,几於骇绝……”《岳武穆年谱》也记载,众安桥岳王庙“因困于经费,及中经洪杨之役,经始于道光十三年(1833),讫于光绪二年(1876),前后几四十年,始获全部竣工”。可见,吴廷康在建设时是苦心积虑、悉力经营的。 人世间能消几番风雨。1966年,在“破四旧”中,众安桥的岳飞衣冠冢被夷为平地 20世纪70年代初,众安桥岳王庙因被认定为危房而拆除。 “文化大革命”期间,栖霞岭下的岳王庙受到严重破坏。1979年国家拨专款重新修建时,将原众安桥岳王庙内的“宋岳鄂王像碑”“宋封少保武昌公岳鄂忠武王遗像碑”“岳飞忠武奏草碑”“岳飞书《吊古战场文》碑”“详请岁给香火银两碑”石刻移至栖霞岭。另据《岳武穆年谱》记载,原众安桥岳王庙内还有岳飞手书“《洗马歌》碑”石刻共九块,早在民国时就已移至西泠印社。
1993年,为配合庆春路扩建,众安桥小学被拆除,岳王庙从此销声匿迹,除了岳王路的路名,再没了半点遗迹。 由于岳飞遇害时属戴罪之身,相传是义士隗顺偷偷将遗体收敛埋葬,所以初葬地未传于正史,仅记录在民间笔记中。《朝野遗记》说“王尸踰城葬于九曲丛祠”,《金佗祠事录》谓“尸潜瘗北山之漘”,《北盟汇编》云“葬临安菜园中”,《南宋相眼》道“其坟在钱塘门外”,等等,众说纷纭。至于吴廷康编修的《岳忠武王初瘗志》,现已不见踪迹,他对岳飞初葬地是如何考证的,也就不得而知了。现在,虽然更多史学家认为岳飞初葬地应为西湖北山一带,但这都不影响百姓对众安桥岳王庙的怀念,回忆它的文章不时见诸报端。
2014年夏,在庆春路和中山北路口的草坪上,树起了一块“众安桥南宋三英烈碑”,旁边半圆形的花坛中相映生辉地耸立着一座象征岳家军的头盔、宝剑、披风雕塑,刻有“撼山易撼岳家军难”八个大字。背后还有四块大青石,上面线刻着“岳母刺字”“大破金兵”“金牌班师”“风波亭遇害”的故事。而此时距离岳飞遇害已过去了872年。历史的惊涛骇浪和时局的波谲云诡早已幻化成记忆的涟漪,和青山青史交汇融合。沧海桑田湮没了地下的河流,消磨了地上的建筑,但到底磨灭不了铮铮铁骨。 世事更迭,也许有一天,这些碑刻会再次消失,所有往事都将变成滚滚烟尘,交织在拔地而起的城市高楼中,凝望着每日的车水马龙,但岳飞的碧血丹心给水软风轻的杭州注入雄豪刚健之风,为杭州裹上了独特而厚重的历史包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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