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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江南诗,半部在西湖
来源:杭州网  作者:孙昌建  日期:2021-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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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By:夜班工人丙(金毅)

一部江南诗,半部在西湖,这里的西湖既是指世界文化遗产的西湖,也是指西湖区范畴内的实地实景。近现代以来,辛亥革命成功,沪杭、浙赣铁路的开通,杭州市政建设的进步,再加上1929年西湖博览会的成功举办,这一切都大大提高了杭州和西湖的知名度,而所谓江山也要文人捧,民国以来的诗人作家更是写作了大量关于西湖风景的著名诗文,这些诗文既是一地一景的人文出处,更是杭州和西湖的最佳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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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于浙江第一师范的湖畔诗社,堪称中国的第一个白话诗社,他们以“湖畔”命名,歌笑在湖畔歌哭在湖畔。诗社的四位核心成员是应修人、汪静之、潘漠华和冯雪峰,这其中应修人、潘漠华是革命烈士,冯雪峰在新中国成立之后成为文学界的领导人,汪静之后来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和中国作协工作,退休后定居在杭州。

湖畔诗人在西湖边结下同人诗社,一起游山玩水,写作了大量跟西湖有关的诗篇,这其中有一部分是爱情诗,有一部分则是以景来抒怀咏志的。以参加过红军长征、党内跟鲁迅先生关系最为亲密的冯雪峰为例,他在1922年的3月29日,写下了《灵隐道上》一诗——

在到灵隐去的那条路上,

我们碰着许多轿子;

但我只留眼过一把。

轿夫底脸还没有洗,

可见他们底早餐也不曾用过了;

但这时太阳已经很高了。

轿内是个一个年青的妇人,

伊坐得很端正,

却睨着眼儿看着我们;

伊虽打扮得很美丽,

却遮不了满心的悲苦。

——于是我们知道

苦痛的种子已散遍人间了。

这就是写作人间疾苦的。而在《栖霞岭》这一短诗中冯雪峰又写出了一种别样的“寂寞”——

栖霞岭上底大树,

虽然没有红的白的花儿飞,

却也萧萧地脱了几张叶儿破破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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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冯雪峰的诗也不全是这样凄苦的,他的《杨柳》就很轻灵飘逸——

杨柳弯着身子侧着耳,

听湖里鱼们底细语;

风来了,

他摇摇头叫风不要响。

而曾任江苏省委秘书长的革命烈士应修人写西湖则完全是航拍和使用大摇臂的感觉——

从堤边,水面

远近的杨柳的掩映里

我认识西湖了!

应修人还在六和塔下写下了《江之波涛》一诗,他的前六句是这样的——

江树一步步移到眼底了。

海边一回回拉到天幕了。

一级级我登上六和塔底最高级了。

西湖给月轮山搂入了怀里吗?

我移看伊底爱,

赠给钱塘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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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任天津市委宣传部长的革命烈士潘漠华在“伴修人、雪峰、静之游西湖”时写下了《塔下》一诗,其中第二节是这样写的——

保俶塔下留连着夕阳的古道上,

我们晚静的心里,

各自梳理着今天底游情:

把草花放在笛头;

手儿交在背后,

懒懒地慢步归来。

而在汪静之的眼里,西湖之景则处处是情,这体现在他的《西湖小诗》里,如这样的诗句是比比皆是——

保俶,雷峰遥遥相对,

为什么不能握手?

十三

阮公墩和湖心亭热烈地爱着,

不至于不能自由结婚罢?

十六

我找不到一个伴侣在三潭印月,

真人寂寞煞人也呵!

除了湖畔诗社之外,新文化运动的先锋人物胡适于1923年在烟霞洞住过一段时间,因为那时他的小表妹曹珮声正在杭州上学,他写有《南高峰上看日出》一诗,胡适在小记中说“七月二十九晨,与任百涛先生、曹珮声女士在西湖南高峰上看日出;后二日,奇景壮观,犹在心目,遂写成此篇。”全诗如下——

我们等的不耐烦了!

东方还只是一线暗淡的红云,

还只是一颗微茫的晨星,

还指不定那一点是日出的所在!

晨星渐渐淡下去了,

红云上面似乎有一处特别光亮了。

山后的月光仍旧照耀着,

海上的日出仍旧没有消息,

我们很疑心这回又要失望了!  

忽然我们一齐站起来了:

"起来了!""现在真起来了!"

先只像深夜远山上的一线野烧,

立刻就变成半个灿烂的月华了!

一个和平温柔的初日冉冉地全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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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适在杭州休养,虽有点私密性质,但他的好朋友是知道的,这一年瞿秋白就在俞平伯的陪同下去看望过胡适,之后他写下了《飞来峰和冷泉亭》一诗,发表在一九二三年七月二十日的《民国日报》副刊“觉悟”上,后来又刊发于《新青年》季刊第二期上,因为没有被选入《瞿秋白文集》,所以一般不易看到,此诗的全文是这样的——

飞来峰下坐听瀑泉,

我恨不能再乘风飞去。

且来此冷泉石上,

做个中流的砥柱。

只听你湍流奔泻,

急节繁响怒号千古。

始终听不出个:

“你为什么飞来,

为什么又飞不去?”

难道虚名儿叫冷,

出山心却热!——

怪不得这样咆哮奔放,

如泄积怒,

毕竟也枉称飞来,

原来是力求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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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诗也可以看出,革命家也是诗人本色,瞿秋白后来娶杭州萧山女子杨之华为妻,成为爱情加革命的美谈。

有的作家诗人在杭州的经历,也许谈不上是美谈,但因为其写下的文章,也就成为了“美谈”,这方面的代表性人物即是诗人郭沫若。

1925年的正月十四日晚,刚刚从日本回到上海的郭沫若收到了一封字迹娟秀的信,开头就是这么这说的:“梅花这几天一定开得很好了,月也快圆了,你如果想到西湖去玩,最好这几天去,我们也可以借此得以一叙……”这个写信的人叫余猗筠,无疑是位小姐。她知道郭沫若的地址,肯定也知道他的性格爱好,所以才会写信相邀,要知道郭沫若刚从日本回国不久,他的日本籍妻子安娜马上就要生第四个孩子了,然而当郭把此信给妻子看时安娜竟然表示同意,而且还让郭借钱去杭州。

郭沫若到了杭州后就按照信中所写的,到昭庆寺边上的一家小旅店找余小姐,但是他却被放了一回“鸽子”,回到上海之后他写下了著名的《孤山的梅花》一文,他写了被放“鸽子”的经历,倒也显得坦诚的,文中他是这样写的——

梅花既然还没有开,孤山是可以不必去的。……最初自然是要握手的。其次呢?……月亮出得很迟了,或者我们在夜半的时候,再往孤山去赏月,那比看梅花是更有趣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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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没有赏到,梅花大约也没有赏到,要知道那个时候孤山、灵峰和西溪都是杭州的赏梅胜地。1946年郭沫若曾经提议将西湖改名为鲁迅湖,好在没人听他的。

32年之后的1957年,郭沫若又写下《钱塘江大桥》一诗,可以说是新诗中写钱江大桥是最有代表性的,全诗分三段,当年此种写法也是颇有代表性的,特别是最后一段的写法,已经在说理和升华了,且不顾形象并中途换韵了——

第一次来到钱塘江大桥,

夕阳照着嫩黄的江水滔滔。

六和塔在发出红色的微笑,

好象在说:这儿比西湖还好。

忽然间全桥隐隐地震跃,

原来还有下桥敷设着铁道。

铁道上正通过南下的火车,

这就增加了戏剧性的微妙。 

如果只是江山的一片静美,

不会深刻地鼓动我的心扉。

是劳动改造了自然和社会,

使江山焕发出生命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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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By:夜班工人丙(金毅)

而就写西湖、写杭州者中量多质优、传播甚广者而言,当属文学大家郁达夫,更重要的他也是一名革命烈士,且不说他日记中对西湖区范围内物事的描述,仅单篇文章的题目就有《西溪的晴雨》、《花坞》、《龙门山路》等,由此看出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他笔下的杭州城西区域,是个野趣盎然之地。而如果从今天三江两岸的概念上来说,郁达夫无疑是这一块胜地的最佳形象代言人,因为他的游记文章不少就是写这个区域的,比如像龙坞、留下、花坞和西溪等地,都是因为有了郁达文诗文的加持,其文化含量就大大增加了,而且从今天来看,还没有哪一个现代作家的游记能超过郁达夫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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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By:夜班工人丙(金毅)

在现代作家和名人中如果要举出写西湖写西溪写钱塘江的,那就不胜枚举了,除了前面提到的几位,其中散文作家还有林琴南、陈去病、徐自华、李叔同、天虚我生、王莼农、姚石子、顾无咎、陈望道、刘大白、徐志摩、鲁迅、俞平伯、许杰、陈学昭、庐隐、钟敬文、张其昀、张恨水、朱自清、夏承焘、孙席珍、梁得所、丰子恺、林风眠、黄忏华、林语堂、傅东华、宋春舫、夏丏尊、巴金等,其实这个名单可以长长地续写下去,这其中还包括外国的著名作家,像日本的芥川龙之介,曾写过长篇游记。还有一些外国传教士,百年前他们的文字和摄影,成为杭州也成为西湖的最珍贵的记忆。 

有的作家的名篇就是直接写杭州的某一个地名,如魏金枝发表于1926年的《留下镇上的黄昏》,虽然有的选家是将之当作一篇小说来看的。魏金枝在浙江一师之后毕业之后,也确实在西湖区的留下镇工作过一段时间。1949年之后,生活在杭州的著名作家陈学昭就以西湖区的茶农生活为素材,创作出了长篇小说《春茶》,当时还在《杭州日报》上连载过的。

小学在杭州就读(今天的杭师大附属第一小学)的著名作家袁鹰1982年到望江山疗养,后来写出了《望江山随笔》四篇发表在《人民文学》杂志上,将位于转塘中国美院边上的疗养胜地望江山告知了全国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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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By:夜班工人丙(金毅)

认识杭州西湖的方式有很多种,而从前辈作家的诗文中认识西湖也是好的一种方式,只是说我前面引述的皆是五四之后的新诗,如果要算是古体诗,那就不胜枚举了,但是有一个人的古体诗是值得一提的,这个人就是《新青年》的创始人陈独秀。陈独秀的头上有好多顶帽子,但他自己和朋友们都认为他的诗才第一的,这诗当然是指旧体诗,虽然他是白话文和新文化运动的倡导者,这也正如鲁迅,白话小说写得极好,但白话诗却是打油的水平。陈独秀曾在1909年底在杭州陆军小学任教,就在那时他认识了小姨子高君曼并产生了不伦之恋,高君曼的形象现在已经出现在电视剧《觉醒年代》中。在杭州的陈独秀除了要革命之外,自然也是沉溺于湖光山色之中,他到了灵隐寺时,一定是什么触动了他的神经,这一首《灵隐寺前》仅四句就可看出陈独秀的诗才——

垂柳飞花村路香,酒旗风暖少年狂;

桥头日系青骢马,惆怅当年萧九娘。

有兴趣的读者可去查一查萧九娘的典故,就可知道陈独秀为何要用这个典。写杭州灵隐(寺)的诗当然也汗牛充栋了,但如果少了这一首,就像人世间少了苏小小和萧九娘,中国少了陈独秀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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