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伟民

今天我代表参加“历史上的杭州与中国城市史”学术研讨会的学者说三方面的想法。

第一方面，杭州这座城市的历史发展是有起伏的。比如宋代时期，主要是南宋时期，杭州城市发展非常辉煌，但到明清时期，其发展就相对沉寂，直至改革开放后，杭州才迎来又一次显著发展。这一时期，杭州的发展，相较其他城市相当突出。我与很多在杭州工作的同志都有这样的交流：现在国内各个大城市的城市史研究，即对一个城市自身的研究，除北京和上海两地已相应地形成相对独立的学科，如在座的李孝聪教授就是北京城市研究学者中的重要代表。而在省会及以下城市中，城市史研究做得相对到位的还没有出现。就杭州而言，无论在经济实力，还是文化背景以及人文力量各方面都有很好的条件。因而，在城市研究方面，杭州是有条件做到出类拔萃的，虽不能说与北京、上海比，但起码也应以它们为榜样。

第二方面，杭州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而现在展示在我们面前的这座城市却非常现代化，充斥着钢筋水泥。如果对这个城市的背景、历史不了解的人，是感受不到这座城市蕴藏着的深厚历史文化。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由于我们学界，为杭州市民，以及来自各地的游客提供的有关这座城市的历史文化信息不够充分。因此，这方面的工作亟待弥补，尤其在直观展示方面更需加强。现今时代已具备了更多可利用的技术手段，我们可以从多方面进行努力，提供除出版物之外更多的形式来展示城市史研究的学术成果。

第三方面，杭州作为一个省会城市，能够给学者提供的研究领域是非常宽广的。对杭州城市史的研究必然会反过来促使大众向学术界提出更多具有启发性的问题，促使我们去思考，进而推动学术研究的进步。举些简单的例子：杭州作为一个区域性的中心城市，是如何影响钱塘江流域两岸的周边城市的；南宋在这里建都，都城对周边必然会有很大的影响，这个影响又是怎样具体表现出来，通过什么渠道去影响；近代开放之后，这座中心城市在传播海外文化方面又具体产生了哪些影响……类似这样的研究现在做得还很不够。又比如，杭州作为一个省会城市，具有政治上的优越地位，那么这座城市就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案例，促使我们去研究在传统的城市发展过程中，经济因素、文化因素和政治因素，是如何互相起作用的。说的更直白一点，假如杭州不是省会城市，她还会不会有目前这样的发展？如果我们想要更加细致、直观地给大众提供历史信息，那很多类似问题以现在的研究水平还回答不了。再举一例，杜正贤先生的文章《钱塘故址考证》一文探讨了钱塘县县址，这一问题学界一直还在争论中，没有定论。又比如，南宋都城杭州这座皇城以及皇宫中的建筑群是怎样构成的，具体形态是怎样的，这些问题都还需要进一步研究。类似的研究需要层层深入，切勿认为这些只是对单个城市的研究，没有普适价值，事实上这样的研究会反过来给学术界带来更多的思考和启发，也会对国内其他城市的研究起到示范作用。

（此文为包伟民教授在“历史上的杭州与中国城市史”学术研讨会上的发言，有删减，题目由编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