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人档案】伍一,1927年出生,安徽六安县人,1937年4月入伍,1942年5月入党。入伍后历任通信员、卫生员、警卫员、军管委代表、警卫处长、副总队长、副政委,1938-1939年在安徽参加过果园、马厂、大桥、周家岗战斗,1946-1949年在山东参加过孟良崮、南麻临朐、济南战斗和淮海、渡江战役。1949年被授予二等功。1988年7月被授予独立功勋荣誉章、胜利功勋荣誉章和二级红星功勋章。
1953年12月26日,为草拟新中国的第一部《宪法》草案,毛主席在他60岁之际首次来到杭州。这年,刚满26岁的我第一次以浙江省公安厅警卫处长的身份,担负起毛主席的安全警卫工作。 当时,时任浙江公安厅长的王芳同志要求我一同陪毛主席去爬城外的北高峰,警卫车在前开道,毛主席的车子跟在后面,从刘庄出发,沿西湖向北,再向西,停在了北高峰的山脚下。一下车,毛主席和卫士在前面走,我和王芳跟在后,毛主席个子高、腿长,走山路如履平地。我在后面急急地跟,眼睛直直的盯着毛主席高大、魁梧的背影,一刻也不想离开。 在爬到了北高峰半山腰的开阔处时,毛主席坐在山道边一块石头上休息,而我想到高一点的地方去执行警戒任务,但绕道几次都找不到合适的路,最后在王芳的鼓励下从主席面前走过。就在我无比紧张地走到主席面前时,毛主席却说话了:“这是谁呀?没见过嘛!”王芳接话说:“主席,这位是刚调来的警卫处长。” “走这边多好,有路可走嘛!”毛主席边说边将烟蒂在山石上掐灭,站起身来。看来,刚才我那东躲西藏的狼狈相,毛主席都看在眼里了。 “你叫什么名字?”毛主席伸过那双宽大的手来。我赶忙双手握住。没等我开口,毛主席把我的手心翻过来,手指划拉两下,说:“你看都是汗!” “报告主席,我叫伍一。” “噢,你这名字好哇,又好记又伟大,全世界人民每年都要为你开庆祝大会。很好,以后我就叫你劳动节喽!” 毛主席风趣幽默的话语,把我从紧张的心境中拉了出来。我赶忙向主席认真地做解释:“我这‘伍’字是‘五’字,左边加个单立人。” 主席仰面一笑:“对呀,你和伍修权是本家,你是革命队伍里的一员嘛。” 毛主席散步时好聊天,上至天文地理,下至寻常琐事,无所不谈。 一天下午,毛主席从书房中走出来。伸了伸腰,径自朝庭院走去。庄园四周到处是苍松翠柏,奇花异草,碧波荡漾的西子湖,波光粼粼,既不失幽静,又呈现着勃勃生机。毛主席怡然自得地散着步,我紧跟其后,忽然他转身停下问我: “‘劳动节’(毛主席高兴的时候,总是这样称呼我),你不是安徽人吗?我今天考问考问你,我们领导同志中,哪几位是你的安徽老乡?” “柯庆施,曾希圣……”我眨巴着眼睛拼命想,想到一个报一个。毛主席微笑着听我报一个,点几下头,右手掰着左手指,像个不严肃的考官。 “没啦?” “大概,可能没了吧!”我有些吃不准。 毛主席在我肩膀上拍了几下:“两分,至多两分。” “为什么?” “你乱拉老乡哒,安徽省委书记曾希圣是湖南人,跟我是老乡。王明知不知道?” “知道。” “就是么,王明原名叫陈绍禹,跟你一个县,都是六安人,正宗的老乡嘛!你为什么光拉好人当老乡,不好的就不要了哒?” 一缕晚霞,送走了十多天没怎么露脸的太阳,残留在天际的云朵一片片地镶上金边。远处白堤、苏堤、六和塔、柳浪公园沐浴在一片橘红色的晚霞里。主席和我边说边走,谈得十分投入,不知不觉到了吃晚餐的时候了。 我与毛主席接触的多了,觉得主席和我们普普通通的人一样,有欢笑也有忧愁,有温情也有脾性,但不论怎么熟悉、了解,毛主席在我心目中总有一份无法去掉的光环。 “主席除了喜欢爬山外,就是喜欢游泳。当时条件比较艰苦,除了玉泉有个室外游泳馆外,净寺附近还有一个南屏室内游泳馆,如今那里成了一个俱乐部的会所。主席刚来杭州那会儿,就是在这两个游泳池游的。”我说,那会儿看出小小游泳池根本没有让主席过瘾,游兴得不到充分发挥。 1957年9月11日,主席想去观潮。“考虑到安全和保密问题,我们并没有去观潮人多的海宁,而是在其下游,一个叫七星庙的地方。钱塘潮是先到七星庙,然后再到海宁,所以我们看到的潮头比观潮的人要早。” 毛主席看着滔滔江水问道:“钱江好不好游?” 平时只见过主席在游泳池里游过,在这个潮头澎湃的钱塘江,谁心里都没底,再考虑江水上有不少垃圾漂浮,当初我们就劝道:“主席,不好游的。” 主席也没再吭声,下午回到了住所刘庄后(1958年前,主席都住在刘庄的国宾馆,之后一直住在西子宾馆),突然又提出要求,要游钱塘江。警卫处连忙从当时的江干区水上派出所调船,警卫处里挑出几个会游泳的一起跟上,还派人提前去江边试水温,看现场。 下午4点多,主席来到钱江一桥的位置准备下水。我们问主席,是往对岸游还是往下游?当时主席已经60多岁了,担心主席的身体,有意让他往下游游,顺流而下,可以节省体力。“不行,我们往上游游,逆流而上,能够锻炼人的意志,我都行,你年纪轻轻怕什么?”主席说道。 “陪同主席下水的有八九个人,其中我也在内。”为了以防万一,我特地拿了一只救生圈下水。 “‘劳动节’,你拿救生圈干什么?”主席问道。 “我水性不好。”我连忙解释说。 “水性不好就不用下水。”主席这么一说,谁也“不敢”带救生用具。就这样,毛主席一直游了四五十分钟,期间一刻都没有休息。“刚开始,我们还很担心主席的水性,有几次主席一个跟头潜水下去,要一分钟后才潜上来,吓都吓死了。”我笑着说道。 “主席,时间到了,该上岸了。”跟随在后面船上的卫生员提醒道。主席就是没理他,于是我连忙游上去告诉主席。主席说:“‘劳动节’你不要听他的,管你自己游。”就这样,我们又游了一个小时,直到萧山的闻家堰才终于上岸。这时,警卫们那颗拎着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那天主席特别开心。
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毛主席每次来杭州都喜欢去游泳或爬山,杭州周围的著名山峰只要是能上去的,主席都曾上去过。作为警卫处长,考虑到有的山头根本无路可走,所以每次都提前组织干部战士随身携带修路工具,以备临时修路之需。上世纪50年代末一次爬山,毛主席一下午接连爬了3个山头,但最后因为前面山坡上没有路了,导致毛主席还被困在一座后山上。由于担忧主席的安全,我不得不向毛主席汇报说:“主席,前面没路了。”但是毛主席却鼓励警卫人员说:“没路好喽,我们为杭州走出一条路来。”于是,所有负责陪同和警卫的干部战士,使用携带的工具,摸黑奋力开出一条下山临时通道,终于成功地保证了毛主席安全下山。 感谢原文作者及发布媒体为此文付出的辛劳,如有版权或其他方面的问题,请与我们联系。本文仅供参考,不代表杭州文史网观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