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 赵佶 《文会图》(局部)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消夜果”一词,最早见于南宋时期,并多次出现于南宋词人的作品中。如薛泳的《青玉案·守岁》词云:
一盘消夜江南果,吃果看书只清坐。罪过梅花料理我。一年心事,半生牢落,尽向今宵过,此身本是山中个。才出山来便希差,手种青松应是大。缚茅深处,抱琴归去,又是明年活。 据南宋《武林旧事》记载,当时的消夜果有细果、时果、蜜饯、糖煎及市食如十般糖、细沙团子、枣儿糕、密酥滴酥鲍螺、酥市糕、糖炒栗子、白果等诸般精美小食。有人说,消夜果儿是南宋时过年守岁才会食用,其实不然。《全宋词》里收录了这样一句话“元宵宰执赐消夜果。”这说明,消夜果不仅是守岁时食用,在元宵时也会食用。 ↑北宋张择端《清明上河图》描绘的餐馆 又据宋人吴自牧《梦粱录》载:“除夕,内司(内务府)意思局(宫中机构)进呈消夜果子盒,盒内簇诸般细果:时果、蜜煎、糖煎等品。” 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清朝,据清朝李光地的《御定月令辑要》载,禁中腊月三十日后,“苑修内司各进消夜果儿,以大盒簇饤凡百余种,如蜜煎、珍果,下至花饧、箕豆,以至玉杯、宝器、珠翠、花朶、犀象、博戏之具、销金、斗叶、诸色戏弄之物无不备具,皆极小巧。又于其上作玉辂,髙至三四尺,悉以金玉等为饰,防以贴金龙凤罗罩,以奇侈求胜。
后来,消夜果儿在杭州渐渐成为零食的代名词。明代的《永乐大典》残卷中仍有记载:“宽阔处踢球,放胡哮,斗鹌鹑……守岁饮酒,须要消夜。果儿每用头合底板簇诸般采果,斗叶头子萁豆市食之类,亦有中样合装者,名为消夜果儿。”,而到了清代,《清稗类钞》中把“蜜饯儿”干脆就放在“消夜果儿”下面。 ↑南宋 佚名《十八学士春宴图》(局部)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这道延续至今的果品除了传承文化习俗外,还见证了杭州方言的变迁和回归。民国之前的杭州人,若问“消夜果儿”这四字如何写,肯定不是什么难事;如今大多数人之所以写不出,是因为杭州话中的“夜”已经变音了。当初南宋官话强势进入,使得吴方言中“夜”(音雅,如上海话中的“雅(夜)倒头”)被生拽了过去,发成了yi(音咦)。随着南宋政权的消亡和清代旗营的解散,杭州方言又重新向吴方言体系回靠。 而如今杭州人把“消夜果儿”这个词中的“夜”改成了“闲”。这个改变是从“消夜果儿”当初是南宋皇家除夕守岁时的小食,当如今成了寻常百姓家的消磨闲暇时光的零食。如果今天杭城的零食店为自己的店铺取名为“消夜果儿”,肯定摸不着头脑,而取名为“消闲果儿”,杭州一看店名就知道这家是卖零食的。
可以说,消夜果儿,不仅是守岁时必备的食物,也是文献里记载的最早的夜宵。在挖掘宋韵文化的今天,了解消夜果儿的历史,意义不同往常。 感谢原文作者及发布媒体为此文付出的辛劳,如有版权或其他方面的问题,请与我们联系。本文仅供参考,不代表杭州文史网观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