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街巷初始可追溯至秦置县前后,随历史进程而发展。城池、坊表、衢巷、里弄是古余杭老商埠街巷市井的元素,演绎古镇商埠曾经的繁华。这些元素在历史的变迁中,有的已湮灭,有的已成碎片,有的尚可看到依稀的影子,有的今天仍然存在。 旧时余杭县城在苕溪北岸,俗称城里。据2010年出版的《余杭历史文献》收录的康熙《余杭县志》卷之一记载:自东门而西,其南逼近城垣,有民居而无坊巷。北为和丰坊,为高家巷,为法喜寺巷,为澄清巷(直通北门),为小巷(通儒学),为新开巷(亦通儒学),为松杨巷(通钱家弄)。城北有法喜寺、西陵五圣庙、孔庙等,城东有刘王弄,弄口有刘王殿。旧时西门塘路为西驿道起点,西门外有骡马场,招呼客商,喂养骡马;澄清巷为北驿道起点,可想当年车马之盛。 县前街即县署前的街市,是城里的主街,就是现在通济桥北的太炎路,自刘王弄口起至澄清巷口,为东西向,街长约半里,两边都是店铺、作坊。从通济桥北堍刘王弄口的刘王殿至水城门,坐南朝北的有吴福清蚕种店、许氏石灰行、胭脂店、叶同泰药店、阿水茶店、叶大果品店、荣钦麻饼店、轿行、聚星茶楼、迎宾阁茶店、陆宣德理发店、钱元豆腐店、西医诊所等;坐北朝南至丁家墙界前的下马石止,有九昌南货店、肉店、阿坤客栈、任宝生年糕店、酒店、纸马店、祥生客栈、香烟店、新兴杂货店、大盛杂货店、文孝茶店、馄饨店、王云高磨坊、苕溪第一茶楼、九昌南货分店等。九昌南货分店西侧就是孔庙石牌坊,走进孔庙石牌坊是磨坊道地,磨坊道地后面就是孔庙,孔庙后面是县学,就是现在的太炎小学。 小东门头:小东门头在通济桥北堍刘王弄底,是古县城城墙的东门。 以上在城内。 老余杭县城的格局是溪北为城,溪南为市。苕溪就是苕溪南岸,称城外。“县治东至伍部桥止,通商贾,居民稠密”。余杭街巷经过历朝余杭街巷经过历朝历代的经营与起落盛衰的嬗变,古镇余杭逐步形成了“一横四纵”的街市格局。“一横”就是横街,即通济街,自通济桥南堍起至葫芦桥,为南北向街道;“四纵”即县前街(在城内)、凤仪塘、直街、南渠街。此外,余杭旧有“七十二条半弄堂”之称,弄堂名称五花八门,古称“坊”“巷”,后来又称弄、巷、园、里、道地等。 余杭的弄巷定名,大体有这样几类:一、以姓氏定弄名为最多,如白家弄、孙家弄、马家弄、张家弄、李家弄等;二、以形状定弄名,如,弯弄、小弄;三、以物定弄名的,如缸甏、鸡鹅、小珠〔猪)为弄名;四、以行业定弄名,如航运弄、沙弄、盘竹弄;还有以纪念性建筑命名,如邹府弄、大夫第等。山川坛巷以祭神之坛定名。明洪武八年(1375)建坛,原名风云雷雨山川坛,是每年春秋祭神之坛。 已消失的弄堂如松阳巷、沈家花园、天主堂弄、庐江古里、高家弄、磨坊道地、西陵五圣巷、城隍弄、水弄、五昌弄、烟筒头弄、秀带弄、范家道地、董家弄、坝潭弄、竹木巷、方家弄、铁匠弄、山西弄等。值得一提的是,直街南面弄与北面弄弄堂两两相对,南北相通,构成老余杭特色街貌。如木香弄对小弄,蔡家弄对小珠弄,白家弄对弯弄,孙家弄对混堂弄,邹府弄对刘仙阁等。这些两两相对的弄堂,并非仅仅“弄堂”而已它有三重功能:一是繁闹的商业街巷;二是苕溪码头与南渠河船埠货物驳运要道,苕溪洪水时溢堤或决堤,又成为洪水泄泻的通道;三是闹中取静民居汇聚之处。随着老余杭旧城改造,留存下来的弄堂越来越少。 在历史发展的进程中,街市店家大部分在通济桥以南的通济街、直街、南渠街、凤仪塘。抗日战争前,街市非常热闹,绸布店、山货店、南北货店、酱酒店、茶楼酒肆、竹木炭行、杂货店等商家、店铺应有尽有。新中国成立后,主要商业中心是横街与直街。
闹市
在历史的沿袭中,街巷市井虽被湮没、变迁,但仍然旧影依稀。今天走在老街上,如有穿越时空之感,还能闻得到“陈旧”的气息。 从资料查考及健在的老年人回忆,可以连接起通济街商号、店家大致情况。 南北向的通济街俗称横街,长约一里,阔约十米。商家聚集,店铺林立,货栈接踵,作坊毗邻。百年老店、知名商号、钱庄银楼、酒肆茶楼、南北货栈、酱坊腌腊、京广百货,应有尽有。是老余杭县城最主要的商业街道。通济街的繁华始于唐,盛于清。清同治初,余杭县城因清军与太平军激战由盛至衰,战后重建恢复。 从通济桥下来,坐东朝西的东面街店家大致为四丰馆、五昌南北货栈、博爱堂药店、怀德堂(慎记)药店、泰山堂仁记药店、苏聚昌绸布庄、同和典当、大来照相馆、华昌照相馆、九华银楼、大昌协南货店、宏泰绸布庄、华兴绸布庄、公和东绸布庄、金城广货店等等;坐西朝东的西面街店家有王诚昌烟店、郑元茂南北货栈、永生祥百货店、鼎和隆酱园、董家豆腐店、路家豆腐店、大同药房、万隆南北货店、元亨碗店、成大药栈、济民药店、国华绸布庄、立大米店、广新广货店、成太药店、聚贤茶店、聚福茶店等等。但以下店家具体位置不详:宝善堂药店、仁和堂药店、天德堂药店、同春堂药店、慎德堂药店、民利堂药店、天生堂药店、至今只留下了它们的名称。 通济街上有三个闹市地段。一是通济桥,老余杭人俗称“大桥”。早先通济桥是余杭县城最繁忙的地方,东、西两侧的桥面上都是商店。太平天国时,桥上商店遭遇战火,全部烧光,后又逐步建造。抗日战争又被日军焚毁。二是观音弄口。观音弄口是老余杭的东西向中轴线的最西端,横街与直街的“T”字形交接点。商家旺铺、摊贩小商、民间集市都挤在观音弄口这个中心位置。车来人往,一般要到上午十点以后才慢慢散去。傍晚时的观音弄口又是一个繁忙闹市,夏天卖茶水、卖西瓜水果和冬天卖糖炒栗子、烘番薯、花生、瓜子的,都要抢占观音弄口这个中心位置。以前没有电影、电视,夜饭吃得早的喜欢家长里短聊天的人,往往都集中到观音弄口这个中心位置。“观音弄口”已成为老余杭人的一个专用名词,指代最热闹的地方。三是南门头。南门头是余杭县城的南大门,南接南湖塘路,北与通济街相连,成为余杭最主要的商业街道,与南渠街相邻成为余杭最热闹的集市。当年从南湖方向陆路而来的临安、富阳及南乡(现中泰街道)的土纸、笔管、锡箔、蜡烛、山果等山货和从南渠河水路来的稻米、蔬菜、秧苗、水果等基本上都到南门头集散。四方农商、远近客商、本地农人、闲民等,多喜集于南门头交流信息,道听途说,各取所需。 南门头有两条曾经十分热闹的弄堂:人和弄和马家弄,人和弄弄口南北两边都是商铺店家。 马家弄口是葫芦桥闹市,是老余杭县城的山货小集市。新中国成立初期,弄内设有中粮公司分支机构。旧时,马家弄内人家密集,弄口有山货店、茶店、豆腐店等,弄内有不少人家开纸行,经销土纸。纸马、香箔、蜡烛店就有数十家。余杭有名的钱家花园也在弄内。 南渠街:余杭人称后河头,是南门头集市的延伸。集散的货物大多数是米、茶叶、笋干、笔管等。旧时,后河头一带开有数十家茶行、山货行、笔管行和数家米行。杨乃武女婿的“仰记笔管行”也开在后河头。山客、水客云集,因此,后河头还开有几家轿行。因南渠河便捷的水路船运,使后河头形成既有码头,又有集市,还有店家的热闹、繁忙之市景,是老余杭县城的“清明上河图”。船埠码头、山货行栈和民间市集聚集于此,十分热闹。 直街:西起横街中段观音弄口,东至城东部伍桥,为东西向直街,长三里,阔三至五米。民国时期叫中正街,也是余杭县城的主要商业街道。 直街现在被人们称为“老街”,与通济街呈“T”字形。从通济街观音弄口的街头至东门街尾,长约三里,有“酒香巷子深”的韵味。商号、店铺数百余家,南北里弄相对,溪河码头相通,曾是老余杭的繁忙街路。 直街上主要闹市可分为几个地段: 第一个闹市地段是从与通济街相交的观音弄口到木香弄、小弄口。这一地段主要商家是绸布店、银楼、药号、南北货店、旧衣店等。比较有名的店家有种德堂药店、方万华银楼、宏裕布店、美丽百货店、华新百货店、全盛民信局、成大药栈、大同药房、华达西药、仁济西药房、德新广货店、怡和祥广货店、许生祥水粉店、南洋鞋店、李锦华鞋店、公升裕鞋店、董慎昌广货店、刘仙芝药号、同吉顺纸马店等。 这个闹市地段有两条有名的弄堂,即木香弄和小弄。木香弄是古镇余杭一条“声名远扬”的弄。弄内原有不少清代建筑,青石台门衬托雕花阁梁,古朴、清幽。这条以中医木香为名的小弄,曾是余杭医家荟萃之处。清末民初,这条百余米深的小弄却聚居医人十余家。倚门相望,比肩而邻,医事几十年不衰,“去木香弄”成了求医问药的代名词。如今有的老人还能记得:当年弄南的南渠河埠常挤满来自水乡的篷船,山区的患者则用“眠轿”——一种竹片铺垫,可以减震的载具抬来求诊。 对近代杭州、余杭一带名医寻根,发现其中许多人与木香弄有故里之情,木香弄医家旧闻轶事不少。 “上下木香弄,十殿阁罗王,一个孟婆娘娘”。这是流传于余杭的口头禅。它描述了当年木香弄十位男郎中和一位女医家。“阁罗王”是决人生死的神道,“孟婆娘娘”是救人危难的长者,表达了人们生命系之的敬仰之情。“十殿阁罗王”的10位已难确定,但据初步查考,民国时期在此设诊的计有叶熙春、吴彩扬、单懋清、姚益华、肖守三、洪梦麟、蔡锦斋、祝步康、陈洪甫、孙宝珊、郑子韶、周一先、罗仁安、范康夫、吴梓伯和与木香弄咫尺之间的大夫第的针灸医师朱一民等,他们都是当时名传四方的名医。“一个孟婆娘娘”当指戴章氏,是一位民间女郎中,虽略识文字,但以祖传秘方配制膏药,专治疮、痈、肿,屡试屡验。 木香弄内医人云集,环境优势起了一定作用:木香弄后邻苕溪,前近南渠河,方便的码头、船埠,使西南山区和东路水乡患者上岸即可就诊,对医生来讲,闹中取静,实为设诊研学的理想之所。兼之不少医者或师出同门,或旨趣相近,未卜而邻,理在其中,茶余饭后常为切磋之机。木香弄内的医林人物,几乎包括浙北所有著名门派。如此众多的医家集中于一条小弄内,形成多家争鸣的盛况,为其他城镇少有,为木香弄留下了千古芳名。 因与木香弄相对,小弄也是聚药汇医、求医问药之区域。老余杭比较有名的刘仙芝药号就在小弄口,常有名医坐堂为病人切脉开方。 小弄南口临南渠河埠,开有多家山货店、茶行、米店;北通苕溪木香埠,是南渠河与苕溪的上下码头的通道,实为要塞之弄。 第二个闹市地段是木香弄下来到蔡家弄口、小珠弄口。这一地段的商家店铺主要是绸布呢绒店、南货店、瓷碗店、纸马店、杂货店、旧衣店等等。比较有名气的店家有郑万华银楼、新大治药号、德和碗店(后改为瑞隆碗店)、大隆碗店、杨德金泥木作坊、蔡万顺纸马店、韩泰源锡箔店、五丰米行、协昌盛南货店、人和茂酱园、仁昌酱园、明德堂慎记药号等等。有名的店家有天丰园、洪昌南货店、韩源素布店、慎泰绸布庄、大丰布店、同顺席店、永德和绸布店等。 第三个闹市地段是蔡家弄下来到白家弄口、弯弄口。这一地段主要是广货店、锡箔店、雨伞店、裁缝店、豆腐店等,比较有名的商家店铺有天大生铁匠铺、天源钱庄、陈隆昌锡箔店、曹同茂纸马店、元顺点心店、沈悦昌酒店、钱吉忠豆腐店、自然照相馆、南阳米店等。 白家弄是古镇余杭的一条“商弄”,所谓“商弄”,一是清宜统三年(1911)余杭县建立商务分会,会址设在白家弄27号;二是民国时期及新中国成立初期的各同业公会会址基本都在白家弄内;三是白家弄口有个招宝台。招宝台供奉五路财神,旨在保佑余杭商家店铺生意兴隆。除商会、招宝台外,白家弄内还有俗称蒙童馆的书塾,由学者王润庵在此设馆课徒。民国时期,余杭第一个剧场就在白家弄内开设。白家弄内有很多石库台门,至今还有好几处毛石墙脚的老房子存在。 弯弄南临南渠河,北接直街,与白家弄相对、相通。百年老店“公懋茶行”从弯弄南口起至弯弄的中间。公懋茶行临南渠河有十几间门面,进深有二十来米。弯弄的北面弄口,最初是轿行,后来是一户钱姓人家开的豆腐店。虽然是一家不算太大的豆腐店,进深也有十几米,前面店堂,后面作坊。公懋茶行与豆腐店之间是深宅大院,此大院据说在唐朝时是县署衙门。新中国成立初期该宅院为公安局,1958年后为镇公所。余杭镇政府搬至山西园路后,此院为余杭文化站所用。余杭派出所最早的办公地点在弯弄2号。 第四个闹市地段是白家弄下来到孙家弄口、混堂弄口。这一地段的主要店家有雨伞店、南北货店、酱酒店、木器店、棕素店、广货店、棉花店、纸马店等,如张永森篾匠铺、何万盛木器店就在这一地段。清朝著名的“董九房雨伞”就在混堂弄北口上首新生街47号。 第五个闹市地段是孙家弄下来到刘仙阁、邹府弄口。这一地段的主要店家有糖坊、盐号、钱庄、典当行、成衣店等,比较有名的商家店铺主要是王协和糖坊(盐号)、复号典当行等。 刘仙阁南临南渠河,北邻邹府弄,是老余杭的一个黄白纸市场和山货小闹市。书场、茶楼、钱庄、典当行、盐号、糖坊,纸马、锡箔等店肆聚集,是古镇东面的一个闹市地段。刘仙阁附近有好几家茶楼、茶店,常常是上午喝茶,下午听书。 第六个闹市地段是邹府弄下来到邵家桥头。这一地段的商家店铺主要是山货行、铁匠店、酱园、染坊等,比较有名的是黄正茂山货店、正茂友记茶行、森茂山货店、泰昌南北货栈、蔡恒升酱园、鼎泰典当、茹兴泰米店、公益冶坊、公顺源坊、锦泰坊、源升染坊、董恒昌笔管、涵春堂药店、太和堂药店、乾坤堂仁记药店等。 邵家桥头是竹木柴炭等货物集散地。来自临安、富阳、於潜、安吉、孝丰等地的竹木柴炭、造纸原料桑皮和砖瓦、石灰、石子等建筑材料都在邵家桥码头上货入仓、下货入船。在陆路运输未开通前,常可看到余杭东面农村及杭嘉湖等地农、商粮船、货船在邵家桥码头装卸货物的情景。 新中国成立后,这一地段有雨伞社、竹器厂、铁器社、酿造厂、造纸厂等,后来雨伞社、竹器厂合办余杭仪表厂,就是华立集团前生。 第七个铜市地段是盘竹弄口。这一地段比较有名的商家店铺主要有经华茧行、鼎盛茧行、沈椿杨米行、协成皮纸厂等。 第八个闹市地段是东门头,东门头也叫大东门头,主要是码头、会馆。老余杭著名的四明会馆(宁波人办)、越郡会馆(绍兴人办)、金华会馆、新安会馆(安徽人办)都在东门头。明洪武十三年(1380),在东门头设河泊所;清咸丰年间设厘金局,余杭人俗称“卡子”,也称东关。据清光绪十七年(1891)刻印的《浙志便览》记载,该局年收货捐银一万八千余两,丝捐银近万两。 凤仪塘:通济桥南境折东沿苕溪堤塘至盘竹弄北底,凤仪塘为旧时苕溪舟船码头,聚集竹木、柴炭、土纸等山货,有木行、柴行、山货行数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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