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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人在杭州丨韩世忠:自古英雄都如梦
来源:浙大文史出版微信公众号  作者:  日期:2023-08-22

同样是出身寒微、坚决主战的中兴大将,岳飞含冤遗恨,魂归栖霞,在身后升格为武圣,而韩世忠知进退所以得善终,成为宋代文人笔下的“大雅君子,明哲是保”。

临安是这位久经沙场名将的终老之所。杭州老德胜桥旁的忠亭,塑有纪念黄天荡之役韩世忠立马骑射、梁夫人击鼓退兵的铜像。此桥之所以名为德胜桥,是因为韩世忠在堰桥伏击方腊取得大胜,于是杭州人称它为得胜桥,而《民国杭州府志》却记载韩世忠在此掩击的是苗、刘叛军。不过,想来韩世忠应该是不会在意的。当历史的车轮缓缓驶过,鬓发霜白的韩世忠就站在临安城的西湖畔,遥遥望去,满眼都是梦中的赤血黄沙、金戈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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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兴四将图》韩世忠像

得胜桥旁敌万人

【宣和三年:北关堰桥】

今天京杭运河上的老德胜桥,连接着杭州长板巷与夹城巷两条小路,宋时称之为堰桥或“得胜桥”,见证了韩世忠与杭州的初见。那年韩世忠三十三岁,是王禀军中的一个小将领。

元祐四年(1089),韩世忠出生在陕西延安府绥德军(今陕西绥德县)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是家中的第五个孩子,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农人。韩世忠年少时喜欢喝酒,为人粗狂不拘礼节,勇气更是过人,可以在没有马鞭和缰绳的情况下,单独骑没有驯熟的小马驹,因此当地人称他为“泼韩五”。十七岁时,他凭借自己的胆识和勇猛,前去参加乡州的招募,成功地被朝廷收编,加入了延安府的军籍,就此开启了他的戎马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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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老德胜桥韩世忠、梁氏雕像


与岳飞相比,韩世忠早出生十余年。自神宗推行变法以来,宋朝以恢复汉唐旧疆之名,对西夏发起了大规模的攻击。韩世忠的家乡陕西,就是宋夏两军经常对垒作战的地点之一。崇宁四年(1105),韩世忠应募参军,就是宋廷为抗击西夏而进行的征兵准备。参军以后的十余年间,韩世忠基本上都是跟着军队驻守西北,在抗击西夏的战场上得到了许多磨砺,也立下了不少军功。

待宋夏之间的战事告一段落后,宋朝内部却出了问题。宣和二年(1120),江浙地区的方腊自立政权起兵造反,震动京师。宋朝连年在北方作战,江浙地区本是承平之地,没有什么军队驻守。为了迅速平定叛乱,朝廷只得调集四方军队前往江浙地区征讨叛贼。于是,原本在西北战线的韩世忠便随军南下,驻扎杭州。

江南,这个遥远的地方,第一次在这个陕北将士心中有了具体的模样。但是,战事当前,韩世忠无心也无力去欣赏江南的山水美景。毕竟局势不容乐观,方腊叛军已经夺取了浙江和福建的大部分地区,方腊更是改元永乐,自封圣公,清清楚楚地给宋朝下了战书。宣和三年(1121)正月,宋廷在做好前期的军事调动和部署之后,终于开始了对方腊叛军的反击。韩世忠在王禀麾下,先后在润州(今江苏镇江)、秀州(今浙江嘉兴)作战,对方腊叛军的扩张形成了遏制之势。随后,王禀率军到达钱塘(今浙江杭州),就是在这里,韩世忠遇见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伯乐王渊。

当时,韩世忠和王渊在杭州北关堰桥遭方腊军围攻。杭州周边地区不是平坦的平原,而是丘陵、山地,骑兵在这里不具备作战的条件;相反,这里不仅是方腊领导的核心区域,他们的军队还是适合丘陵作战的步兵,这样一看,宋军面对的局势非常不利。这时,韩世忠向王渊提供了一条计策,不仅顾及到了杭州的地形,还巧妙利用了包围伏击之策;不仅如此,韩世忠还参与了实际作战,他亲自率领二十名战士打前锋,在北关堰桥伏击,成功打退了方腊的步兵,然后追至王渊舟前斩首数级,王渊赞叹韩世忠“真万人敌”。两人从此定交,韩世忠成为王渊的部下,堰桥从此被杭州人称为“得胜桥”。不过《民国杭州府志》却说,韩世忠在此掩击的是八年后的苗、刘叛军,而非方腊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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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老德胜桥韩世忠、梁氏雕像

得胜桥一役结束后不久,宋军于二月十八日成功收复了杭州,方腊叛军就此丢失了他们的重要据点,无疑受到了很大打击。但方腊逃走了,还有些残余势力在民间逃窜,这对宋廷来说仍然是个威胁。因此,在随后的一个多月中,韩世忠和当地驻扎的军队一直忙于搜剿余下的叛匪。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由于叛军内部的分裂,一些人主动叛离方腊,告知了宋军方腊隐匿的地点——睦州清溪帮源洞(今杭州淳安县)。就这样,宋军各批小分队立刻奔赴当地,但由于范围过大、地点不够精确,尽管宋军派出了多支队伍,接连两日的搜捕行动却都毫无所获。直至二十六日,事情出现了转机。据韩世忠神道碑记载,这天,韩世忠照常前去搜捕,从当地的农妇口中了解到了一些线索。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一面派人前去送信给其他分队,一面自己单独深入洞穴之中,果然在其中发现了方腊及其残余部下。事出紧急,韩世忠担心若是等待援军到来,方腊会乘机逃跑,于是便自己一人持剑上阵,不仅生擒了方腊,还把方腊身边的八大王也一同捕获了。这时恰巧另一将帅辛兴宗领兵堵住洞口,抢走了俘虏,霸占了韩世忠的功劳,因此韩世忠未能受赏。不过幸好,别帅杨惟忠回朝后,将真相奏知朝廷,韩世忠这才得到封赏,升为承节郎。

韩世忠在杭州讨平方腊叛军的事迹,让他的才干得以被更多人看见。之前与韩世忠结下情谊的王渊,在回到朝中后,也多次宣扬了韩世忠的勇猛和谋略,这进一步提高了韩世忠在朝中的声誉。随后,韩世忠又接连参加了宋廷伐辽、抗金的战争,还前去平复山东、河北的农民起义,进一步磨炼了自己的军事才能。靖康元年(1126)宋钦宗即位时,韩世忠已是从七品的武节郎。随后不久,他又因在保卫东京开封府的作战中表现出色,得到了钦宗的接见,升任为正七品的武节郎大夫。

方腊虽平,但东京还是被南下的金军铁蹄彻底踏破。靖康元年(1126)十一月,徽宗第九子康王赵构奉命往金营乞和,途经磁州(今河北磁县)时得知金军南侵,便不再前行。这时知相州汪伯彦请赵构前往相州(今河南安阳),并亲率军队迎接。闰十一月中旬,钦宗以蜡书诏任命赵构为河北兵马大元帅,汪伯彦、宗泽为副元帅,令他们急速率兵援救开封,岳飞就在这时再次从军。十二月一日,赵构在相州就任大元帅,此时金军开始进攻开封城,钦宗再次向在外的弟弟赵构求援。赵构率近万军队踏冰渡过黄河抵达大名府(今河北大名),并要求河北各州府军队前来会合。于是副元帅宗泽率军两千人,信德府(今河北邢台)知府梁显祖率部将张俊、杨沂中及三千军兵,刘光世、韩世忠也率所部,相继抵达大名府。至此,中兴四将已全部归到赵构麾下,重建南宋的赵构集团初步构成。靖康二年(1127),开封陷落。韩世忠加入了劝进的队伍,扈从赵构到达南京应天府(今河南商丘)即皇帝位,改元建炎,是为高宗。

后续内容,请见《南宋都城三部曲》之《南宋人在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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