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山脚下,老杭州城最繁华的地方,这里不仅有古色古香的南宋御街,而且还坐落着一座拥有杭州历史文脉的博物馆——杭州博物馆。这是走访的第一家博物馆,它分北馆、南馆,记者沿着梁道山的山坡往上走,大概几百米,就能看到南馆的大门。
进入南馆的序厅,月洞门上一组由超大型LED电子屏组成的多宝格吸引了我的视线,烟柳叠翠、荷花映日、湖上晴雪的抒情小品,良渚玉、秘色瓷、官窑器的历史纪实,这些元素唤起大家最熟稔的“杭州印象”。
走过序厅,一直往前走,被放置于展览动线的入口正中,就是杭州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战国水晶杯。
杯子很“现代” 颜色有点淡琥珀色
这只水晶杯,一般人见到它,第一反应可能是“这不就是家里用的杯子吗?”。的确,它非常“现代”。
在灯光的照射下,透明水晶泛着淡粉色。近距离观察这个杯子,它并不是纯白色的,而是略带一点淡琥珀色。杯子的高度比家里用的杯子要高一点,杯口差不多大小,就是内壁厚不少。
外表没有什么纹路,表面看得出是经过抛光处理的,杯身上有一些自然的裂纹,底部和中部可以看到一些絮状的自然结晶。这只看起来不起眼的杯子,是用优质天然水晶制成的实用器皿。
水晶杯是1990年杭州半山镇石桥村出土,迄今为止我国出土的早期水晶制品中最大的一件,是国宝级文物。2002年,国家文物局公布了64件(组)珍贵文物为首批禁止出国(境)展览的文物名录,这只战国水晶杯,就是其中之一。
27年前半山石塘村与宝贝“初见”
说起水晶杯,杭州博物馆馆长杜正贤很激动,正是他的坚持才最终发现了半山石塘村的战国1号墓,以及出土了这件国宝级文物。
他把记忆一下子倒回27年前,1990年他刚好30岁,也是进入杭州文物考古所第五个年头,那时候在考古所里,他还算是资历比较浅的。
半山石塘村的战国1号墓,具体位置位于黄鹤山西麓一处草木丛生的小溪坞。杜正贤说:“当年半山镇石塘村工农砖瓦厂取土,发现了一些陶瓷的编钟。他们才来现场发掘,当时这里是个小山坡,因为取土已经基本上被夷为平地了,还剩下几间炒春茶用的旧房。”
杜正贤觉得有编钟出土,这下面可能会是一个大型墓葬。虽然有人觉得不太可能,但是由于他的坚持,10月底考古队进驻继续挖掘。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挖至1米底多的深度时,有些部位露出了黑色的木炭灰末。“看到木炭,我们高兴坏了,木炭的出现意味着有大的墓葬。”杜正贤解释,木炭是有防潮功能,只有在贵族、有钱人家的墓底才会铺设。
“当时在发掘时,工作人员突然被一道刺眼的反射光晃了眼,这才发现了这个水晶杯。”跟普通人一样,在考古发掘时,见到它的第一眼,杜正贤就很诧异“这不就是我们喝啤酒的杯子?”
但是他始终觉得,这肯定不是普通的杯子,而是水晶。随后,这个“宝贝”被运送到北京鉴定,最终确定这只杯子是战国年间的水晶杯,惊艳了世人。
“在此之前,国内从未出现过纯度如此之高的大块水晶,至于战国时期,人们是怎么取材、如何进行抛光的,至今仍是未解之谜。”杜正贤说。
杯子主人可能是当年驻守杭州的军事首领
当人们手持各式各样的杯子开怀畅饮的时候,可能很难想到,2000多年前的战国时代,古人就已经用上了水晶杯。这只战国时期的水晶杯,它是杭州本土制造的?何方神圣用过?为什么会拿来陪葬?是墓主人生前的饮器,还是宗教祭祀礼器?
据介绍,战国1号墓墓室内出土的陪葬精品器物共计34件,除了这件珍贵的水晶杯外,还出土了原始瓷器、陶权、漆器、玛瑙环及包括玉璜、玉虎、原始瓷编钟30余件等。
杜正贤推测,根据墓葬的规模和陪葬器物的品种看,墓主的身份绝对不是普通百姓,很有可能是生活在杭州的行政长官或军事首领。
为什么这样说?“虽然当时战国时期,杭州大多处于越国的范围内,但是在出土器物中,除了带有越文化外,还有不少楚国的元素,比如原始的瓷编钟。”杜正贤说,楚国灭了长江下游的越国后,楚国可能派了军事首领到石塘来驻守。
“其实,博物馆的每件展品背后,都可以解读出一段鲜活的历史。”
水晶杯从发掘到鉴定,再成为杭州博物馆的“镇馆之宝”,这一路过来,杜正贤是见证者,是参与者,同时也结下了一段不解之缘。
1985年,杜正贤开始在杭州市文物考古所工作,他发掘了战国1号墓,与水晶杯“相遇”,之后还发掘了严官巷南宋御街遗址、南宋临安府治遗址、老虎洞南宋官窑遗址等。
一直到2005年,他离开了工作了10年的考古所,去了杭州市文物保护管理所,主要做文物保护工作,恢复了杭州孔庙,参加了第三次全国不可移动文物普查。
又一晃眼10年,2015年他来到了杭州博物馆,再次与水晶杯“相遇”。
此时,他是馆长,水晶杯是“镇馆之宝”。
来源:每日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