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仁和朱氏结一庐
仁和朱氏结一庐主人为朱学勤。朱学勤(1823-1875),字修伯,号复庐,仁和(今浙江杭州)人。咸丰三年(1853)进士,后官内阁侍读学士、鸿胪寺少卿、大理寺卿等职。同治十年(1871)九月十八日,设计生擒制造“亚罗号”事件、挑起战争的英人巴夏礼。▲朱学勤结一庐藏书印朱学勤性喜藏书,所藏宋元明刊本及精抄本即达数百种之多。咸丰十年(1860)英法联军进攻北京,怡亲王府乐善堂藏书散出,朱学勤购得大宗。怡亲王府乐善堂藏书集明清江南藏书楼精华,乾隆朝编《四库全书》,各地藏书家多有献书,惟怡亲王弘晓未献,故所藏极富。朱学勤购得乐善堂藏书,兼之历年所购江浙藏书家如长洲顾沅艺海楼及仁和劳权、劳格丹铅精舍等藏书,遂为全国一大藏书家,与湖南袁芳瑛、广东丁日昌并称为咸丰时东南三大士大夫藏书家。
丁丙补抄文澜阁《四库全书》时,朱学勤已卒,曾就其子朱澂商借结一庐藏书以作底本。 ▲《困学纪闻》.朱学勤结一庐旧藏. 清乾隆三年马曰璐丛书楼刻本
湖州陆氏皕宋楼主人为陆心源。陆心源(1834-1894),字刚父,别号存斋,晚号潜园老人,清归安(今浙江湖州)人。咸丰九年(1859)举人,遵例以知府分发广东。后官广东南韶兵备道、高廉道。同治十一年(1872)经福建总督李鹤年奏调赴闽,总办税厘、善后诸局并海防事宜,署粮盐道。自广东任上至丁忧回里,携回书籍百椟,人皆以为迂。太平军撤兵江浙后,因经兵燹,故家藏书纷纷在上海等地求售,陆心源十余年收书达十五万卷,江浙藏书家之精华多为其所得,其中尤以上海宜稼堂郁氏藏书为多。有皕宋楼专藏宋元旧本,又有十万卷楼及守先阁藏书。以其所藏之精、之富,与杭州丁氏八千卷楼、常熟瞿氏铁琴铜剑楼、聊城杨氏海源阁同列清末全国四大藏书楼。陆氏刻书亦多,有《十万卷楼丛书》、《湖州丛书》、《潜园总集》等。▲《皕宋楼藏书志》(120卷).陆心源编.清光绪八年(1882)十万卷楼刻本 陆心源皕宋楼、十万卷楼等所藏精本古籍十余万卷于光绪三十三年(1907)由其长子陆树藩经手全部售与日本静嘉堂文库。消息传出,学界震惊,舆论哗然,喻之为中国文化史之惨祸。对陆树藩售书颇多指责,鄙薄其为人。后笔者于1996年作《湖州皕宋楼藏书流入静嘉堂文库真相考评及建言》(载《天一阁论丛》),2003年又作《皕宋楼藏书流入日本静嘉堂文库原因再探索》(载《中国藏书文化研究》),指出陆树藩售书原因,主要是为营救光绪二十六年(1900)八国联军进攻京津时滞留于北方的南方籍官商平民,亏空达白银十余万两,后又因陆氏在沪所设工厂、钱庄破产,为偿债而不得已售书。百年售书秘事,至此真相白于天下。
丁丙补抄文澜阁库书时,陆心源尚在世,丁丙曾向陆氏皕宋楼商借藏书,以供补抄。
金华胡氏退补斋主人为胡凤丹。胡凤丹(1823-1890),字枫江,改字月樵,号桃溪渔隐,浙江永康人。曾官兵部员外郎,同治五年(1866)官湖北候补道,加盐运使衔,曾主持湖北崇文书局。▲《西汉年纪》(30卷).宋王益之撰.清同治年退补斋刻本胡凤丹性喜藏书,每见善本必倾囊以购,后又购得金华先贤遗书四万余卷。归田后在永康筑十万卷楼以藏书,退补斋即其藏书处。胡凤丹藏书精且富,刻书亦勤。曾在杭州设局刻书,亦称退补斋,所刻有《金华丛书》等。丁丙与胡凤丹交谊颇深,补抄库书时曾就其商借底本。
丰顺丁氏持静斋主人为丁日昌。丁日昌(1823-1882),字禹生,号持静,广东丰顺人。曾官苏松太道,两淮盐运使、布政使,江苏、福建巡抚。丁日昌性嗜藏书。官江苏时值太平军退兵后,故家藏书尽出,所购甚多;官上海时适逢郁松年宜稼堂藏书散出,曾与陆心源争购精本,为中国藏书史上有名之公案;太平军撤离苏州后,又得顾沅艺海楼藏书精华,所藏遂达十万卷以上。
归田后,侨居广东揭阳,以图书自娱。藏书处先后有实事求是斋、百兰山馆、持静斋、五千卷书室等。
南海孔氏三十三万卷堂主人为孔广陶。孔广陶(1832-1890),字鸿昌,号少唐,广东南海(今广州)人。国学生,曾官郎中、编修。其父孔炽庭性喜藏书,有岳雪楼藏书楼。孔广陶继父所藏,又创三十三万卷堂藏书楼。以家富有,恣意购藏,所藏多宋元刻本,清殿本亦富。曾用巨资购清内府铜活字本《古今图书集成》一万卷,为其购书豪举之一。所藏书画亦富,多唐宋人所绘精品真迹。孔氏所藏抄本甚多,有《永乐大典》佚书百余种,尚有抄本文澜阁佚书三百六十五种,此数恰好与文澜阁库书劫后丁氏抢救出的“全存”者相若,以情度之,当是丁丙商借孔氏三十三万卷堂底本时或应孔广陶之请求代抄,或孔氏派人至杭州求抄。惜乎史料无征,但这决非一个偶然巧合,有待进一步发掘。如前述,文澜阁库书抄补所用底本,除丁丙八千卷楼提供大宗外,余则为丁丙通过他的影响向其时全国十余家藏书楼商借而来。可以说当时凡能借到底本的藏书楼都商借到了。从当时的文化背景看,在太平军兵燹后,藏书毁损十分严重,尤其是江浙两地藏书楼毁于兵火的甚多,即使存者,损失亦多,能商借到库书底本的四分之三,其间困难重重,断非人们所能想像。 从借书的地域看,除浙江宁波、金华、绍兴、海宁、湖州而外,还远涉江苏常熟、安徽宣城、湖南长沙、广东揭阳与广州;从借书的手段看,或酬以杭产织锦绸缎,或以丁丙家藏琅函相交换,“或裹粮而往僦屋佣抄,或航海而归频年借补”,在交通与经济不发达的当时,要以何等坚强的毅力,对祖国文化何等的热爱始能行其事、毕其功,这是值得后人牢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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