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燃气的“前世”：

柴薪和煤炭是百姓生活的“能源”

宋人吴自牧《梦粱录·鲞铺》：“盖人家每日不可阙者，柴米油盐酱醋茶。”百姓日常生活所必需的七样东西，“柴”排在首位。

人类能源的发展，经历了从钻木取火、柴薪到化石能源，再到清洁能源的演变过程。追溯人类利用可燃气体的历史，最早开发利用的是天然气。《周易》卜的“泽中有火”，是现已发现的我国古代文献中有关天然气（或石油）燃烧的最早文字记载。这一记载表明，我国早在公元前11世纪，即3000年之前，人们就已经发现天然气（石油）燃烧现象。

▲汉代四川井火煮盐，是我国古代人民利用天然气的最早记录

而“石油”的命名，就是北宋时期杭州人沈括给出的“定义”。在《梦溪笔谈》中的《石油》一文中，他对石油有着细致的描写。他还预言，“此物后必大行于世”，能够取代木炭成为新的能源，确乎现在石油大行其道。不过，石油（天然气）在当时社会生活生产中的利用很有限。彼时，杭州百姓的生活用能主要是柴薪，可以通过一首“民谣”窥见一斑。“武林门外鱼担儿，艮山门外丝篮儿，凤山门外跑马儿，清泰门外盐担儿，望江门外菜担儿，候潮门外酒坛儿，清波门外柴担儿，涌金门外划船儿，钱塘门外香篮儿，庆春门外粪担儿。”清波门一带古迹多，历史上曾是诗人墨客及书画家寓居之地，又因门通南山，市民需用薪柴多从此门运入，故有“清波门外柴担儿”之民谣。

南宋时期，杭州市场上也有煤制品，叫作“炭”。南宋苏州、湖州地区有一首民谚说：“九九八十一，家家打炭。”意思是说，冬至之后第八十一天，家家户户都要打煤砖，屯积过冬的燃料。

▲1924年，日本人在今天的杭州路41号附近，修建了长春市的第一个煤气厂，当时叫作长春瓦斯制造所

世界公认苏格兰的工程师威廉·默多克是“煤气工业之父”，他成功把煤气制出来还设法用于实际，1792年用煤气供他的住宅照明。18世纪末到19世纪初，煤气照明逐步善及。美国在发展人工燃气的同时也开始使用天然气。世界上第一家具有工业规模的煤气公司，是1812年4月30日成立的伦敦威斯敏斯特煤气照明和焦炭公司。美国于1821年打出第一口天然气井，深度约9米。燃气工业发展初期，主要是靠人工燃气，特别是煤制气。到19世纪末，煤气热水器、采暖炉、烙铁和烫发钳等，也相继在市场上出现。19世纪，燃气工业已经蓬勃发展几乎遍及全球各地。

1862年，中华煤气在英国成立，成立两年后开始向香港市场供应煤气。1865年11月1日，英国在上海建成的第一家煤制气厂首次实现供气；12月18日，大英自来火房在南京路从浙江路口以东到外滩装接了10盏广告性质的煤气路灯，气体能源以“供亮者”的姿态走入中国内地百姓视野。

▲1865年，人工煤气点亮了位于上海市南京东路的第一盏煤气路灯

进入 20世纪，煤气照明迅速被电灯所取代，煤气转向烹饪、热水采暖等生活方面，取代了煤炭在这些领域的地位。到1949年为止，全国只有上海、大连、鞍山、抚顺、沈阳、丹东、长春、锦州、哈尔滨9个城市有煤气设备，且都是以焦炉煤气为主的城市燃气，主要供租界里的道路照明使用，属于“奢侈品”，使用量很小。

而即便在上海，虽然已经有了80多年人工煤气使用史，但也仅有1.7万户人家在用煤气烧饭，普及率只有1.9%。一直到改革开放初期我国城市燃气主要气源仍以人工煤气为主，液化石油气也有适当发展，但发展进程很缓慢。在浙江，20世纪70年代以前，薪柴和燃煤是百姓生活的主要燃料，农村居民主要以薪柴为能源，城市居民则以燃煤为主。

▲20世纪70年代居民在明代建筑岳官巷4号吴宅内发煤炉，现为杭州市文史研究馆馆址

02

杭州第一次能源革命：

周总理带来的一瓶“自来火”

浙江的城市燃气发展起步也较其他一些省市晚，而且是先瓶装液化气，再人工煤气，再到天然气。1972年2月26日，周恩来总理陪同访华的美国总统尼克松来到杭州。彼时正值冬季，杭城百姓烧饭取暖基本上全靠蜂窝煤。

1973年秋天，法国总统蓬皮杜访问中国，总统带来的法国大厨只会用液化气灶，不知煤饼炉为何物。周总理亲自协调，从南京紧急调来了液化气灶具，又从上海调来一瓶液化气。“杭州是国际性旅游城市要尽快发展煤气！”周总理对发展杭州城市燃气事业作出重要指示。

1974年1月3日，杭州市革命委员会生产指挥组下发杭革生计[73]198号文《关于成立杭州液化煤气站筹建组等问题的通知》，同意成立杭州液化煤气站筹建组。当时筹建组成员只有8个人，只有一位高级工程师懂瓶装液化气，办公场地是借市城建局的一间房间，全部家当只有一辆旧吉普车和一辆三轮车。在这样的条件下，1月3日，杭州液化煤气筹建组（杭州液化气站筹建处）在市区井亭桥边、太平洋电影院旁的杭州市建设局挂牌成立，1月21日发展杭州市第一批液化气用户，气源来自上海炼油厂和上海金山石化厂。发展用户靠的是职工推着三轮车上门推销液化气，但当时群众还不接受液化气，首批100家“试烧户”主要为省、市革委会成员和市建设局机关干部，由供气站送液化气、灶具上门，而且是免费的，但仍有人“不敢烧”。到年底发展用户632户，全年进气42.1吨，销售37.6吨。

1974年6月起，筹建组在武林门市政工程处借地办公，兼供应站。1975年1月，筹建组在天目山路征地，建造临时仓库；在新朝晖路征地建设办公楼、仓库和灌装平台等，在天水桥征地，建造职工家属宿舍……随着液化气的逐渐普及，1978年7月成立杭州煤气公司。至20世纪80年代末，浙江省11个地市相继发展了液化石油气。

当年的液化气用户，每年只有8张气票，即一年只能换8瓶煤气，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后，工业产品进入市场时采用计划内与计划外的“双轨制”。杭州煤气公司1984年发展计划外用户7941户，1985年达到24571户，1986年发展到35913户。

▲20世纪90年代凭票用气凭证

1978年10月，位于中山北路的第一灌装场一组6只卧罐启用。1982年3月，杭州煤气公司位于康桥镇瓜山村的第二灌装场一期工程的一组5只球罐投用，火车槽车开始用于运载浙江炼油厂的液化气源。1994年1月，东郊灌瓶厂兴建，使得储气量和供气能力大大提升。

▲杭州北郊（瓜山）灌瓶厂转盘灌装线和手工灌装线

杭州煤气公司规范营业的第一家供应站是位于长寿路2号的长寿供应站，1978年9月30日开始营业，后又陆续建成15座供应站。至1993年，杭州居民的气化率已经达到90%以上。

2006年6月2日，杭州市燃气（集团）有限公司与百江投资有限公司签约，共同组建杭州百江液化气有限公司，实现了混合所有制发展。2019年，杭州百江公司将主城区4家液化石油气经营企业进行整合推动杭州市主城区瓶装液化气供应转型升级。2021年，皋亭山液化石油气储配站投入运行，占地面积31115.4平方米，总建筑面积约9554平方米，承担杭州20多万瓶装液化气用户的供应保障和配套服务，是主城区唯一一个液化石油气储配站，原东郊灌瓶厂退出历史舞台。至今，液化气仍未从百姓日常生活中消失。目前，瓶装液化气在杭州燃气供应格局中发挥补充作用。

▲皋亭山液化气储配站项目，是燃气八景之“桃源问津”

03

杭州第二次能源革命：

小区里点燃了“第二把火”

1981年12月22日，杭州市革命委员会下发了杭革[1981]213号文件《关于成立杭州煤气厂筹建处的通知》，这是杭州燃气事业发展史上第一个关于管道煤气的正式文件，意味着杭州未来几年城市的建设规划中，管道煤气建设已被列入了重要工程之一。杭州也是全国13个首批发展直立炉煤气项目城市之一。

1982年3月，杭州煤气厂筹建处正式挂牌成立，办公地设在长生路市建设局内。1983年6月，筹建处确定征用原半山区康桥镇（今拱墅区康桥街道）瓜山村、谢村、康桥村等行政村的农用土地，共计456亩，把厂址正式定在了原半山区杜子桥一带。

1984年3月，国务院副总理万里到杭州视察，当他得知杭州的燃料还是以煤炭为主、液化气为辅的现状时，指出：“杭州怎么可以没有人工管道煤气？没有管道煤气的城市怎么称得上旅游城市？这与文化底蕴厚重的杭州十分不相称了。”

1984年12月19日，国家计委批文，同意杭州建设煤气厂，建设规模为日生产煤气炉量为30万立方米。1986年12月29日，煤气厂厂前区十二项单体工程开工，杭州煤气厂建设项目正式启动。

1988年，是人工管道煤气工程建设最困难一年，主要是资金严重短缺。时任浙江省副省长柴松岳“可以搞集资”的批示，为建设者开拓了思路。通过采取自愿、受益、适度的原则，由点到面逐步展开到年底共筹集资金1000多万元，缓解了建设资金不足的矛盾。1988年11月，杭州煤气厂铁路专用线压道一次成功，由此表明煤气生产原料运输问题已基本解决。

1989年9月27日，杭州煤制气厂成立。截至1991年5月，经过了3年多努力，为企业和居民用户安装户内管达数万户，输配管网工程全线贯通。1991年5月24日，杭州管道煤气公司成立。

1991年5月30日，杭州煤制气厂4#炉20门直立炉正式点火烘炉。8月26日，在杭州曙光小区1幢1单元601室张慧顺大妈家，举行了杭州管道煤气点火开通仪式。由此，作为浙江省第一座开通人工管道煤气的城市，杭州开始进入了管道煤气和瓶装液化石油气共同发展的时期。从1991年到2005年，杭城人工煤气用户达到了22万户。

▲1991年8月26日，曙光新村张慧顺大妈家用上了管道煤气

04

杭州第三次能源革命：

西气东输为杭州燃起“第三把火”

2004年以后，随着“西气东输”天然气管道建成投产，天然气开始大规模进入城市。2004年1月，“西一气”正式向浙江供气，长兴县率先用上管道天然气。之后，杭州市、湖州市，德能电厂、半山电厂等相继用上“西一气”。

2000年10月，杭州市委市政府决定将市区主营液化气和管道煤气的杭州煤气公司与杭州管道煤气公司合并重组，成立杭州市燃气（集团）有限公司，为杭州市全面接纳天然气从管理和经营体制上做好准备。2001年8月6日，杭州市燃气有限公司正式成立：开始了天然气利用工程建设的一系列筹备工作。2002年7月9日，杭州市燃气有限公司更名为杭州燃气（集团）有限公司。

▲杭州瓜山煤制气厂全景

2003年8月26日，杭州市天然气利用工程第一个接气门站——北门站正式开工。12月底，北门站建成，下沙、星桥高中压调压站基本完成设备安装，衔接北门站、两个高中压调压站的三条接线工程顺利完工，杭州市天然气利用工程基本具备通气条件。与此同时，杭州市燃气（集团）有限公司对沿贴沙河以东地区、贴沙河以西庆春路以南、庆春路以北运河以南区域的200余个小区68853户用户实施了空混气转换。

2010年开始，杭州燃气积极响应“八八战略”，实施“燃气西进”战略，推动天然气高压管道向杭州市域西部延伸。2012年，富阳实现高压管输天然气通气；2013年，向临安区供应高压管道天然气；2015年，50公里高压管线（富阳站-桐庐站）项目一次性贯通通气，正式向桐庐供气；2016年12月28日，杭州市天然气利用工程第五座门站——江东门站正式投运；2018年6月，杭州市东、西部天然气应急气源站工程荣获第十五届中国土木工程詹天佑奖。2018年8月，高压管输天然气到达建德境内。到2023年12月，杭州市天然气利用工程成环成网最后一段“S7、S8所前门站至江东门站35公里管线建设”全线投运。12月6日，“杭州市高压管网成环供气，天然气保障能力实质提升”主题新闻发布会在萧山区瓜沥镇召开，至此杭州市“多点接气，环状供气”格局全面实现。

2012年8月，杭州市燃气（集团）有限公司更名为杭州市燃气集团有限公司。同时，随着高压管线的延伸，桐庐、建德、临安、淳安、大江东等城市燃气供应企业相继成立，完成城市燃气在市域范围内的布局。2017年，杭州燃气提出“5441”发展战略，确定“全产业链战略”向上游拓展多气源通道，保供应惠民生；向下游推动燃气用户供给侧改革，提供多元产品。2022年7月18日下午16点，一艘来自马来西亚民都鲁港，载有4.5万立方米液化天然气的LNG船舶“LNG JIAXING”轮安全靠泊在浙江嘉兴港独山港区液体散货作业区（A区）7、8号泊位，标志着杭州与嘉兴合作的浙江嘉兴LNG应急调峰储运站投运，杭州气源多元化实现突破。

▲来自马来西亚民都鲁港的“LNG JIAXING”轮

贯彻国家及省市天然气体制改革精神，杭州燃气积极推动“一城一网一企”改革，实现城乡燃气公共服务均等化。2021年12月22日，杭州临安燃气有限公司挂牌。2022年11月28日，建德市天然气有限公司举行挂牌仪式。2022年12月20日，淳安县行政区域内天然气统一由淳安杭燃燃气有限公司负责供给。截至2023年底，杭州燃气供气运营范围涉及10区2县1市，总面积约7000平方公里，运营管线长达8900多公里，天然气用户达180万户，主城区天然气气化率达95%。

05

杭州第四次能源革命：

从管道天然气到综合能源发展

十八大以来，中国发展进入新时代。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四个革命、一个合作”能源安全新战略。如今，“碳达峰、碳中和”目标对我国经济社会发展产生重大影响，加速能源转型和能源革命进程。天然气是碳排放量最少的化石能源，在实现“双碳”目标的道路上，天然气仍将发挥重要作用。

▲萧山国际机场绿色能源工厂，是亚洲机场单机规模最大、技术最先进的分布式能源系统

2024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5周年，也是杭州城市燃气发展50周年。在追随时代步伐和城市发展过程中，杭州燃气以“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为方向，以“让人人享有可持续的能源”为目标，以“让家庭更美味、让家庭更温暖、让城市更绿色、让生活更美好”为追求，向百姓提供综合能源解决方案，从单一燃气供应向清洁能源综合运营转型，为城市绿色发展和百姓美好生活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