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是西方国家发明的信息记录技术，它比文字记录和图画更能展示事物的实际面貌。但它传入中国之初，却遭受到了误解和非议，即使后来被中国人接受，也往往限于人像留影。所以我们今天能见到的清末民初的杭州和西湖的照片，大都是由外国人所摄制，是了解杭州历史弥足珍贵的史料。在这些影像中，美国人西德尼•甘博保留下来的的照片汇集，数量众多，画面清晰，可说是最具特色的一组。

西德尼•甘博（Sidney Gamble，1890—1968）是美国宝洁公司的创始人之一戴维•甘博（David Gamble）之子。老甘博也是一位著名的慈善家，与当时杭州的美国长老会传教士团有着密切的联系，曾在杭州育英学院和之江大学的校园基础建设工程中慷慨捐赠。作为富豪之子，从小优渥的生活条件，不但使小甘博能进入常青藤名校普林斯顿大学求学，还培养了他此生最大的兴趣爱好——摄影。

甘博 像

在 1908 年，18 岁的西德尼与父母第一次来到了中国，他一下子就被这个古老神秘的东方国度迷住了。用甘博自己的话说，这次访华之旅“就像是被一只东方的昆虫叮咬了一口”。正是出于这种魂牵梦绕，使甘博获得社会经济学硕士学位后，又作为一名志愿者三度寻访中国，先后任北京基督教青年会和中国平民教育运动的社会调查干事。

甘博与杭州更有着不解之缘。他首次来华时就到了这座城市，并和在杭州的长老会传教士、之江大学后来的校长费佩德结下忘年之交。此后，甘博多次来到杭州，尤其是 1917 年和 1919 年这两次，他在杭城穿街过巷，登山泛舟，用镜头这一特殊工具，以异域人士的独特视角和深厚的艺术修养，记录着这座古老的东方城市的自然风光和人文景观，内中包含了十分珍贵的历史信息。

延陵路（老照片）

在甘博的照片中，有着大量记录杭州城市面貌，如街道、建筑、河流、桥梁、学校、宗教设施等景物的画面，其中不少原物已经不复存世，如城墙、倒塌前的雷峰塔等。尤其对杭州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老街——御街——即今天的中山中路上拍摄的街景照片，展示的是与今天这条街道迥然不同的一番景象。在如今进行史学研究，城市建设，或是要复原古迹、修复文物时，甘博照片往往是了解历史旧貌的难得甚至唯一的信息源。 

南宋御街（老照片）

作为一名社会学家，甘博还以敏锐的历史眼光和对异国民族善良、友好的角度、注重拍摄市井生活。他记录了许多不同阶层、职业、性别、年龄的普通杭州人形象，让我们可以直观地了解当时人的服饰妆扮，还能观察他们的精神面貌和气质。他对御街上各种手工业作坊和店铺制作经营情况的记录，反映了杭州市民的日常生计和民俗文化，给我们了解民国初年杭州所发生的各种变化和发展提供了可靠的依据。

可以说，甘博留下的 200 多张杭州和西湖老照片，以完全不同于中国传统史料的方式，形象、直观地向世人展现了杭州在特定历史时期的湖光山色和社会风貌，帮助杭州人保留了自身的历史记忆，是近代杭州中外文化友好交流的见证。

文章原名《甘博和他的杭州老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