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竹明,江苏南通人,古希腊罗马文化专家,翻译家,现执教于南京大学历史系。译著包括《理想国》、《工作与时日》、《罗马十二帝王传》、《古希腊悲喜剧全集》等、
张竹明先生
今天就讲讲我读书的感受。我们先谈谈西方古典学在中国发展的现状。中国研究古希腊罗马的古典学,应该说从马相伯开始。马先生曾在国外留学,精通拉丁文,他把拉丁文的文法知识用来考察中文,说中文也有语法。中国第一本语法书,就是《马氏文通》,是从拉丁文移植过来的。拉丁文也因而进入中国。
中国研究古希腊罗马古典学的学者,到了第二代,有这么三四个人懂得古希腊文、拉丁文,代表人物是罗念生和周作人。第二代成就最高的是罗念生先生。到第三代,全国也不过三四个人懂古希腊文、拉丁文。由于种种原因,有的人放弃了学术,从事行政领导工作了,比如说廖学盛先生,后来担任世界史所的所长。在这一代里,略有作为的,大概就是王焕生先生和我两个人。
张竹明与王焕生合译的《古希腊悲剧喜剧集》
第四代,以刘小枫先生、甘阳先生为代表。刘小枫现在在人民大学,可以说是50岁上下这个群体的学术带头人。目前进行中西方古典学比较研究的高校我知道的有三所,人民大学、中山大学和北京大学。北京大学成立了西方古典学中心,中山大学办了一个本科班,以拉丁文和古希腊文为主课。近来还听说,好几所重点高校有教拉丁文、希腊文的青年教师,都是近年通过访学进修从国外学的,可见西方古典学迅速受到重视,形势可喜。
我本人教拉丁文从1980年开始,在南大本科开班,一连开了5次,希腊文对研究生办了4次。我的教学工作,在普通高校里(神学院除外),南京大学应该是第一次,在新中国高等教育历史上,也是第一次。但我感觉成效甚微,学生最成功的只有一个,刘津瑜,现在在美国德堡大学教拉丁文、希腊文和罗马史。课堂教学成效甚微,但是通过出书成效较大。我出了几本书,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柏拉图的《理想国》,以及《古希腊悲剧喜剧全集》都取得不错的成效。
张竹明先生的译著《理想国》
我自己怎么会走上这条路的呢?这很偶然,也很必然。我上初三时,有位老师是我们中学校友,抗战胜利后来到我们中学教英文。他对我说学习英文要加强阅读,但查字典是件苦事,最好的办法是学点拉丁文。拉丁文进入英文的东西很多,把拉丁文进行改造也就变成英语了。英语里70%-80%的单词与拉丁文有关系。学了拉丁文,英语泛读不用查字典,上下文一看就能猜得出。还有一些拉丁文的名言警句直接进入英语等西方语言,成为成语、谚语。后来下课后他就教我拉丁文,这样学得很少。这位老师就这样在我心中播下了要学习拉丁文的种子,但由于中学没有课本、语法书、字典这些条件,那也仅能是一颗种子。
等进了南大,就有许多拉丁文原著和拉丁文资料。所以我是进入大学后才真正走上这条路的。此外,上海有家很大的旧书店对我的促进也很大,我经常去那里淘希腊文、拉丁文的旧书。很多人说:“学希腊文和拉丁文很苦,你怎么会想到走这条路的呢?”我的回答是两个字“热爱”,我尝到了它的甜头,我爱上了拉丁文希腊文所承载的文化,因而也爱上了这两种文字,所以不怕苦。
现在很多人开始注意到了西方古典学对我们的意义。我们看中国古典学就可以明白这一点。西方古典学以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为代表,在今天西方文化里,也是无所不在的。它的发展方向跟东方古典学是两条路,但作为人类智慧的结晶又是相通的。其中可以启发我们智慧的地方还是很多的。不要小看古典学,到现在为止,它仍然是人类文化的根,影响无处不在。
感谢原文作者及发布媒体为此文付出的辛劳,如有版权或其他方面的问题,请与我们联系。本文仅供参考,不代表杭州文史网观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