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雷峰塔名声喧腾于江南士女口中达千年之久,可是有关雷峰塔的建造本末却一直不为人知。 由于史书失载,雷峰塔的筹建、竣工的确切年限历来难以详考,只有在雷峰塔遗址考古发掘获取了丰富的实物资料之后,难解之谜方才露出端倪。 后汉乾祐元年(公元948年)正月,钱俶正式继承吴越国王位,北宋太平兴国三年(公元978年)吴越国除。雷峰塔建于钱俶在位的三十一年间,应无疑问。 雷峰塔遗址考古发掘出大量铭文砖,其中许多塔砖印有“辛未”“壬申”等干支纪年。查“辛未”为宋太祖开宝四年(公元971年),“壬申”为开宝五年(公元972年)。 在雷峰塔废墟至今依然屹立的塔身底层部分,可见到“辛未”砖与“壬申”砖相互叠压混砌,表明先后制成的塔砖曾同时用于建塔。可见,早于公元971年,雷峰塔即已开始筹建,公元971年、972年为集中造砖时期,公元972年雷峰塔已破土动工。
考古现场又出有少量“酉”字砖,“酉”应是“癸酉”之省文,癸酉为开宝六年(公元973年)。如是,则又知建塔过程中还新造过一批塔砖,以补不足之用。 根据雷峰塔废墟现场倒塌迹象分析,雷峰塔应该是“垂直倒塌”的,这正与当年雷峰塔坍塌时目击者的描述“惟见黄埃直上”吻合。 在雷峰塔废墟的中心部位,较好地保存了当年从塔顶层坍塌下来的巨大块体,内部砌进许多纵端开设小圆孔的藏经砖,而藏经砖绝不见于塔基及塔身较低的层位。据此推测,藏经砖只用于塔身的最高层,即第五层。
早年雷峰塔坍塌,有人于藏经砖中获得《一切如来心秘密全身舍利宝箧印陀罗尼经》经卷,卷首曰:“天下兵马大元帅吴越国王钱俶造此经八万四千卷,舍入西关砖塔,永充供养,乙亥八月日纪”。乙亥为开宝八年(公元975年),该年八月正是钱俶出兵助宋灭南唐之际。 据俞伯平《记西湖雷峰塔发见的塔砖与藏经》(见《俞伯平散文杂论编》)一文著录藏经砖中又出有塔图,其文已残,曰:“香刹弟子王承益造此宝塔奉愿。闻者灭罪,见者成佛,亲近者出离生死...时丙子...日弟子王承益。” “丙子”即开宝九年(公元976年),可惜具体月日已缺。由此可知,开宝八年(公元975年)八月,雷峰塔已造至四层以上,但未竣工,开宝九年(公元976年)仍在继续施工。 塔成后,钱俶曾为石刻《华严经》作有跋文,这段文字对探索雷峰塔竣工年代有着特别重要的意义。在跋文中钱俶只署“吴越国王钱俶”,较《一切如来心秘密全身舍利宝箧印陀罗尼经》卷首文字,不仅少了“天下兵马大元帅”封号,亦不书具体年月。联系雷峰塔落成前后的历史背景,颇有助于推定雷峰塔的竣工时间。
《一切如来心秘密全身舍利宝箧印陀罗尼经》经卷(局部)
建隆元年(公元960年)四月,宋太祖赵匡胤封钱俶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开宝九年(公元976年)十月,赵匡胤去世,其弟赵光义继位,不逾年即改元为太平兴国元年。按常理“天下兵马大元帅”当由新皇帝重新册封,太平兴国二年(公元977年)三月,宋太宗重新授予钱俶“尚书令,兼中书令、天下兵马大元帅,散官如故”(见《十国春秋》卷二十八《忠懿王世家》)。 显然,开宝九年十月至太平兴国二年三月间,钱俶无“天下兵马大元帅”封号,那么雷峰塔竣工当在此期间。考虑到“皇妃塔”的命名与吴越国王妃孙氏的谥号有关,北宋朝廷追谥孙氏为“皇妃”之事发生在太平兴国二年二月,则雷峰塔正式竣工期限就可更准确地限定在太平兴国二年二月至三月短短一个多月的范围之内。 雷峰塔落成不足一年,钱俶即赴汴京纳土献地,走上了北去的不归之路。雷峰老衲,初成之日,即已饱阅风霜,千年之下,犹令人叹息。 雷峰老塔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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