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江晚报 2008年6月11日 曾经报道, 杭州古树名木中的 “老大”(Number One)——西湖五云山顶原真际寺1400多岁的古银杏树,由于树冠长得太大,且有点歪斜,重心显得不稳,为了保证它能经受住狂风暴雨的侵害,园林管理部门的园林师们,给它拄上了两根钢铁“拐杖”。我则以为,称之为实施“特级护理”似亦并不为过。 30多年前的1982年到1984年期间,曾经连着好几年的秋、冬时节,因为职业的需要,我经常会接三连五 天天 现身在五云山到郎当岭一带。每每经过在曲折山道的上下奔波之后,来到这棵隋朝时候就立在山巅的西湖古树“老大”身旁,歇歇脚,缓缓劲。
那时候,西湖群山上的游步道系统,尚未完建和贯通,距离市区相当遥远的郎当岭上,爬山的人,远远不像进入21世纪之后会不时成群结队地出现。崇山峻岭中的五云山,游人罕至,除了刮风下雨的日子,似乎天天笼盖在沉稳与宁静之中。那时候小憩于古银杏身旁,既能够很尽兴地领略“林深欣鸟语,云起会山风”的意境与韵致,同时又往往会随意生发出一些不知其何来、也不知其何去的遐想幽思,甚至于忘却自我,超越时空,漫无边际。 每到这种时候,这棵阅尽湖山烟云与人世沧桑的古银杏,便仿佛成了一位无所不知而且大彻大悟的智者,看着如我这般参不透世间玄妙的凡胎肉身,在它身旁作这么愚不可及的无事烦恼,但却不会像那些自以为是的智者那样,在你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好心”地给出“忠告”或者“指点”。 五云山顶真际寺外景,彼时古银杏在寺院墙内。1942年 日本人拍摄
凝视古银杏那苍老、开裂然而粗壮、坚挺的躯干,张望它那青翠、妩媚然而并不茂盛、 葱郁的树冠上的枝枝叶叶, 我曾不止一回在心头嘀咕:这老家伙,1400多岁,“目睹”过曾经出现和发生在这里天地之间、山水之间和世俗与空门之间多多少少的人和事呵, 却从来不会说出那些前人的秘密与往事的经过!这位古树“老大”,和我这么接近了,也始终只是看和听,却不会(不肯?)解答、回应我的任何疑惑和问题。 2000年6月初 依然能够见到的真际寺遗址和千年古银杏
现在想来,那时候也许自己真的是还太嫩拙了,阅世不深,烦忧太多,经验和理解都太差,这才会莫名其妙地希冀——不,应当说是企图,让一棵老树,来帮自己解惑释疑、 传道授业!在五云山古银杏 “老大” 面前, 这种非份之想的幼稚与可笑,也太凸显无遗了。 后来我获悉,1974年初冬时节,有一群参加集体“学农”劳动的中学生,留宿在古银杏树身后那座早已不见僧人踪影的五代吴越古刹真际寺院。某日晚上,几个学生私下烧煮蕃薯解饿(据说这些蕃薯取自真际寺周围原先的菜圃),不慎失火,致使原真际寺院已显破旧的木结构房屋,全部被焚毁。 当时,大火已经逼近并即将引燃这棵西湖古树“老大”,幸亏闻火警后从山下云栖、九溪和梅家坞等几个路口赶上山来的园林工人、驻地军人、警察和山村茶农等已经及时到达,经过他们的奋力扑救,“老大”方得以逃脱一次大劫。受此旧闻的启发,后来在我收集并加工写成的一篇题为《五云山上的金箱子》的传奇故事里,便有了一段祝融光顾山巅古刹的情节。
钱江晚报2008年的报道中说,“在五云山顶真迹(际)寺门前,新立的两根钢铁‘拐杖’有二三十米高,一头撑住银杏树,一头被水泥牢牢地固定在地面上。” 只凭上面这段话,一时还不能完全想象出那是一种怎样的保护状态。于是,将这篇报道配发的新闻照片点击,打开,放大——哇塞!原来,“老大”竟成了这副模样、落到这步田地了呀!(见下图,尹炳炎 摄影)
五云山古银杏“特级护理” 尹炳炎 摄 刊登于 钱江晚报2008年6月 11日
也就在见到这张配图的那一刻,“特级护理”的印象和概念,油然而生。 在民间,以银杏为吾国“国树”的呼声极高。而我顺着上面的思路,马上还联想到,这棵在西湖数以百计古树名木中最具观赏品位的古银杏树——— 湖上唯一尚能与之相颉颃的,大概只有南高峰东麓的法相寺“唐樟”吧——经此两根钢铁“拐杖”和几堆水泥混凝土等的“特级护理”之后,五云山隋朝银杏,固然“汛期台风都不怕啦!”(晚报报道引用园林师胡鸿星的话),但其“尊容”,岂不也因此而很有点让人“不敢恭维”了呢?这,真是又一个让人费解然而却绕不过去的难题。 清乾隆十六年(1751)《自杭州行宫游西湖道里图说》彩绘绢本 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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