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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海》人生:祝鸿熹教授访谈记
来源:浙大档案馆微信公众号  作者:何春晖 金灿灿  日期:2021-03-22

       28岁那年,我“下海”了。

       这片海水,叫《辞海》,汪洋闳肆,辽阔渊深。

       从此没有“上岸”过,一生与《辞海》结下不解之缘。

——祝鸿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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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鸿熹与相伴半个多世纪的《辞海》

       祝鸿熹生于1933年,浙江衢州人。1955年浙江师范学院(原杭州大学前身)中文系本科毕业。1957年浙江师范学院中文系古汉语研究生班毕业后留校任教。浙江大学人文学院中文系退休教授。曾任中国训诂学研究会学术委员、《辞海》编委暨分科主编、《大辞海》分科主编等,长期担任浙江省语言学会会长、学术委员会主任等职。参加新中国成立后历次《辞海》修订工作,主编及参编辞书10余种。2010年10月,我们来到祝鸿熹先生家中,拜访了这位与《辞海》结缘的老先生,他与我们分享了半个多世纪修订《辞海》、情系《辞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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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师范学院古汉语研究生班55级同学与导师姜亮夫先生(前排左2)一家合影(后排左3为祝鸿熹)
       进入祝老的家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摆放整齐的解放后出版的多种版本的《辞海》,就像一座巍巍城墙。还有就是《辞海》编辑委员会的各时期的聘书和荣誉证书。先生拿出当年的一张张工作卡片和一页页手稿如数家珍地叙述起往事。

       祝先生说自己年轻时也曾怀揣着文学梦想,发表过诗歌散文。但是他意识到自己在文学创作上不会有很大的发展前途,同时他热衷于语言文字的搜集、积累工作。他曾发动学生搜集浙江各地报纸的病句,制成卡片,作为教学档案。他认识到只有像《说文解字》这样的工具书才真正经得住时间的检验。身为青年助教的祝先生暗下决心要编撰辞书:“我最向往的,是有机会参与经得起时间考验的,功在社会、利在后代的辞书编纂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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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50年代末留校担任助教时的祝鸿熹

       1957年,毛泽东亲自提出修订《辞海》的设想,一大批从事各科领域的专家学者踏上漫长的修订之路。1961年春,杭州大学接到《辞海》编辑部的商调函,分管文科的林淡秋副校长指示中文系派出几位专家前往上海,中文系领导要求搭配一名青年助教前往,以便得到培养锻炼。上海方面同意了这一要求。于是,当时在杭州大学担任助教的祝鸿熹,借此机缘正式成为《辞海》修订大军中的一员。祝先生回忆当时的情况说:“我们集中在上海的浦江饭店,那些专家,大都是我仰慕、尊敬的偶像。仅我参与的语词组里面,就有陈望道、傅东华、徐震锷、蒋礼鸿这样的语言学大家。”在这次修订《辞海》期间,年轻的祝鸿熹先生有机会接触到了许多专家学者,与他们朝夕相处,同吃、同住、同劳动,学到了不少为人、为学的宝贵品质。1989年,江泽民祝贺《辞海》(1989年版)出版,在题词中概括出了“一丝不苟、字斟句酌、作风严谨的《辞海》精神”。祝鸿熹先生说,《辞海》人这种严谨的治学风格,影响了他的整个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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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1年春,《辞海》修订专家在上海西郊公园合影(中间站立戴眼镜祝鸿熹先生,左2、左4分别为原杭州大学任铭善先生、胡士莹先生

       辞书编纂,特别是大型辞书的编纂,不能毕其功于一役,不可能一劳永逸。为了适应社会的需要,提高辞书的质量,匡谬补缺、修改增删等修订工作,都是不可避免的。1974年,祝先生又一次奉调到上海参加《辞海》修订工作。当时文革正在进行中,编辑部在上海打浦桥(瑞金二路)组织起“三结合”的编纂班子,每个修订小组都由工农兵和知识分子组成,但这次修订的成果未能出版。文革结束以后,为了向建国30周年献礼,编辑部突击修订出版了《辞海》 1979年版。这是新中国正式出版的第一部新《辞海》,曲折而漫长的修订工作终于迎来了胜利的一天。该版出书前,祝先生和蒋礼鸿先生等又赴上海参加定稿工作和增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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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鸿熹先生的读书卡片

       1979年版《辞海》出版后,成为“文革”后中国人狂热追捧的精神食粮,一时供不应求,有读者甚至以几倍的黑市价抢购,上海干脆出台新婚夫妇凭结婚证购买的政策。热烈的社会反响,令《辞海》编者们感到喜悦的同时,也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1979年版《辞海》由于编纂时间仓促,学科体系不够完善,条目深度亦有失之过简的情况,所以若干年后再次订《辞海》就成为大家的共识。1981年,由夏征农主持的《辞海》主编扩大会议正式确定,《辞海》“十年一修”。自此以后,每十年修订一次的《辞海》自然成为新中国逢十华诞的生日礼物。而祝先生,全程参与了《辞海》 1961年试行本、1965年未定稿本、1979版、1989版、1999版、2009版的历次大修。这样的《辞海》老人健在的已经不多,而在本校乃至本省,祝先生是唯一的一位。在1979年版《辞海》修订期间,祝先生被聘为编委兼分科主编。从此,祝先生在承担修订任务的同时,又承担了大量的审稿任务。身为一名“老辞海”,他幽默地说:“有一位辞书编纂者说,‘编辞书不是人干的,是圣人干的!’下一个十年,即到了2019年,我和我的一些老伙计们恐怕做不成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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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鸿熹编纂《辞海》(1989年版)手稿

       祝先生说:“编《辞海》,是坐冷板凳,是需要一点殉道者的精神的。”上世纪80年代以后,评职称、评科研工作量和成果奖,都不重视辞书工作。修订《辞海》不列入学校的业绩点,稿费也一直比较低。2009年版的《辞海》,他拿到的稿费是最高的一次,一共11000元,扣税后能拿到9000多。而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辞海》的稿费更是十分低微,“修补”一个条目的报酬,仅为每千字人民币3元;新起一个条目,也就是每千字5.5元。浩荡的《辞海》修订工程,对一些人来说,是天堂;对一些人来说,也是一场“炼狱”。西方有一位词典学家曾说过:“十恶不赦的罪犯既不应处决,也不应判强制劳动,而应判去编词典。因为这种工作包含了一切折磨和痛苦。”许多人因此半途而退,人不堪其忧,而祝先生不改其乐,无怨无悔地坚持修订工作,终身快乐地倘佯在浩渺的语词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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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鸿熹的部分证书和聘书

       短短的访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沉浸在祝先生娓娓讲述的他与《辞海》的故事当中,我们无不敬佩老先生严谨的治学态度,更为老先生淡泊名利的高尚品质所感动。与许多浙大老一辈的教授学者相似,祝先生谦恭敦厚,为人处世虚怀若谷,喜汲引后进,是仰之弥高的谆谆长者,也是即之也温的谦谦君子。祝先生大半生在浙大求学任教,一家两代人全在浙大学习工作。他情系母校的发展建设,得知我馆正在推进文化遗产抢救挖掘的工作后,多次将个人珍藏多年的浙江师范学院本科毕业证书、下放干部参加农业生产证明书以及50年代初中文系的老照片等珍贵史料无偿捐献给校档案馆。为更好的挖掘老照片的价值,祝先生还不厌其烦为每一张老照片进行了注释,并道出了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祝鸿熹先生表示,将这些史料捐赠给档案馆,希望能为母校的校史建设尽一己之责。

       这正是一个《辞海》老人不懈的情怀,只要有一分光,他就会默默地发亮发热,给大地带来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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