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先和大家分享一件有趣的事。我的岳母信佛。一天,她带我们到寺庙里烧香,给我抽了一根签。解签的和尚预言我今后将主要从事与文献有关的工作。其实那时我还没考上研究生,加之我对抽签算卦之类的东西从来不信,故也不以为意。现在想想,这个和尚的预言,其实还比较准确。
当时大学里有崇尚西学的氛围,我也看了不少外国哲学和文学的书。对于一个世界观和人生观尚未定型而又向往独立自由的青年人来说,很容易对这类书着迷。但看多了又会觉得肤廓而不切实际,反而会产生自己与周围的对立感,难以融入社会。对我来说,学习古典文献学,首先是一条将自己从西方现代浪潮中拉回到中国古典世界的导引之路。
王国维论读书有三种境界,第一境界是“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文献学,正具有帮助实现这一境界的功能。因此,我在研究生毕业之后,能够进入浙图古籍部工作并负责善本书的管理,可以说实现了我近距离接触典籍文献的渴望。在与浩繁的古墨书册相伴的日子里,我真正体味到“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甘苦与乐趣。
至于主攻文献的整理和研究,这固然是受到了所学专业的影响,更多的还是缘于现实的种种需要。譬如,参与《全元文》的点校,便是硕士导师给我锻炼的机会。参与整理《全明诗》是博士后阶段的主要工作。《明前期诗文别集叙录》是整理《全明诗》的副产品,用来作为出站成果的报告。参与整理《稀见明代戏曲丛刊》,是我到浙大工作后,参与并协助学长廖可斌老师的高校古委会项目。编纂哈佛大学燕京图书书馆馆藏明清善本别集、总集等系列丛书,是因为我在哈佛大学访学,时任燕京图书馆的馆长郑炯文先生联系我,希望我选出值得出版的善本古籍予以出版。还有些成果是地方上的项目,如浙江省文献集成招标项目《郑元祐集》,台州路桥宣传部委托的《陶宗仪集》《陶宗仪研究论文集》,浦江县文联委托的《浦阳历朝诗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