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与求是书院 郑晓沧 (1962年1月) 马关订约(一八九五)后,开埠纳款,丧地失权。中国朝野上下,以为欲图自强,在兴教育。其后一二年中,汪康年曾回籍鼓吹,与陈汉第(仲恕)等向各方奔走,拟创办崇实学堂,官绅梗阻,久久未遂。丙申(一八九六)廖寿丰(谷士)来任浙江巡抚,颇重储才崇实。杭州知府林启从衢州调来,曾受命查办普慈寺(在蒲场巷)案件,予以籍没,因详请廖抚利用寺屋召兴建学校,在籍老京官朱智亦力赞其成。[1]翌年丁酉(一八九七) 正月即就寺设学,名曰求是书院,廖命林任总办。确定章程,延聘师资,招生三十名,四月二十日开学,由廖抚专折奏明。兹摘录折中要语以见其旨趣与办法:—— “居今日而图治,以培养人才为第一义。居今日而育材,以讲求实学为第一义。……而要必先正其志趣,以精其术业,……事事物物,务求其实,……徒慕西学,愈忘其本。……杭州旧有书院六所,酌筹改并,因势倡导,择庠序有志之土,奖进而培植之,庶趋向端而成就易。…… “泰西各学,门径甚多,而算学则其所阶梯,语言文字乃从入之门;循序以进,渐有心得,非博通格致,不得谓之学成;摒一切模糊影响之谈而课其实事,庶他日分布传习愈精,而成材亦愈众。…… “迭与司道筹议,并饬杭州府知府会商绅董,就普慈寺后现有群屋,……专设一院,名曰求是书院,即委知府林启为总办。延一西人为正教习,教授各种西学,华教习二人副之,一授西文,一授算学。委监院一人,管理院中一切事务,一面购置仪器图籍。…… “由地方绅士保送年二十以内之举贡生监,总办考取复试接见询问,择行谊笃实、文理优长、平日究心时务而无嗜好习气者,于本年四月二十日送院肄业。但予奖赏,不给膏火。 “学以五年为限,明定规约,妥立课程。每日肄业之暇,令泛览经史,国朝掌故及中外报纸,务期明体达用,以孔孟程朱为宗旨;将有得之处撰为日记,按旬汇送查考。每月教习以朔日课西学,总办以望日课中学。年终由巡抚通校各艺,分别等第,勤者奖、惰者罚,不率教者斥,优异者存记。另选翻释三人,译述各种有用之书,为振兴学校之助。…… “所有常年经费,并教习、翻译、监院及司事人等薪修工资并奖赏火食费等,每年需银五千余两。此外尚有购办仪器图书暨学生纸笔一切杂用,不在此数。除将东城书院每年膏火银一千余两全数拨用外,于各书院奖赏、存典生息项下岁提息银三千元有奇,及各局[2]裁省减并共银四千元有奇,合计尚不及万,均未动支正项。…… “俟经费稍充,再图展拓。抚臣当随时督察,冀收实效。将来该书院学生学业成就,如有才能超异者,由(抚)臣资送总理衙门考试,以备任使。”旋奉硃批:“该衙门知道,钦此”。 以上我把廖寿丰的原奏,几乎全部摘录了。据我所知,后来求是——在宗旨,课程、招生、教职员及经费各方面——确是如此的。这原是开办后的报告文件。执笔或起稿者可能即是林启,其中只有译书与择尤送总理衙门考用两端,未能证实,其余全部是照做了的。 名称是“求是书院”。[3]查《经世文续编》所载,那时兴办的学校都标有“求是”、“崇实”等名称,而尤以“求是”为多。按“求是”一词,源出《汉书》“河间献王修学好古,实事求是”一语,颜师古注:“务得事实,每求真是也。”至近代之以此名学校,似始于沈葆桢在福建马尾所办之“求是堂艺局”(即船政学堂),时为同治六年(一八六七)。这一学校首标技术与科学,以别于时文诗赋。学习西艺,为当时普遍要求;但要进窥西艺的门径,又不得不懂西文,求是堂艺局其始也不得不肄习英法文字(当时东南几省所学习的主要外语是英语与日语,其次则为法语),主要目标还在西艺。求是书院的开办,在马尾兴学二十年之后,其时“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观念已渐渐形成,张之洞不过在《劝学篇》(一八九八年五月印行)中表而出之而已。而“求是”又可与清代之“朴学”传统相联系,所謂“经明行修”者是也。换言之,求是有双关的意义:(1)务求实学,(2)存是去非。 但这一教育机关,何以不称为学堂呢?这是因为那时一面要求科学,一面仍有保守思想。那时离科举停止(一九〇六)尚有十年,社会人士对“学堂"犹有歧义,保守的人对它简直‘敌视’,或者‘抗拒’。监院陆懋勋(勉侪)后来记述其事谓“草昧权舆,流俗骇诟”,可见其时风气的一斑。为了免去保守者的反对,林启所兴办的三个教育机关,都不称学堂,而是袭用书院的旧名,这也可见当时外间对学堂(彷彿和对教堂一般)的阻力,和其用心之苦了。陈汉第(仲恕)于一九四七年为浙大校庆撰文追述彼时情形,也明白说:“虑官绅或又梗阻,定名为求是书院”。 但何以称为书院呢?我国自宋以后,书院有极光荣的历史。[4]它对于学术的讨究与学者的培养,均曾起过重大作用。除图书馆库(我国人过去庋藏书籍的风气是极可贵的,例如天一阁、海源阁等)外,书院可视为学问之渊薮。那时杭州有书院六所,即敷文、紫阳、崇文、东城(讲舍)、诂经(精舍)、学海(堂)。前三者,凡未入学者均可应考;诂经、东城程度较高,学海则为举人肄业之所。这些书院的历史,也是值得研究的。例如王阳明曾讲学敷文,袁枚曾在敷文(也即万松)受业于苏州杨绳武(文叔),王国维曾肄业于崇文(或紫阳),孙衣言曾教授于紫阳。这些书院,后来虽只是举行月课,命题阅卷评甲乙,颁奖赏,但即此也能鼓励人去读书作文,犹有一定的作用。当时杭州最有名之书院为学海堂与诂经精舍,尤其是后者。这两个书院都经始于仪征阮元(一七六四——一八四九)。阮先后宦浙十二年,立诂经精舍(一八〇一),聘学术巨子王昶、孙星衍主讲,提倡汉学,崇许(慎)、郑(玄),培植学人,篆辑雕印,其所贡献,至为彪炳。后来俞樾(一八二一——一九〇七)主诂经精舍(一八六七年以后)三十多年。俞对诸经与诸子考证发明之功也是很大的。浙中后来三大学者,孙诒让(一八四八——一九〇八)、王国维(一八七七——一九二七)与章炳麟(一八六八——一九三六)间接殆亦得到阮氏学风之启发。阮氏于经史外,并注意数学,曾作《畴人传》。他在广州所立之学海堂(一八二〇) ,学术范围不限于我国固有的学问,可以说到了十九世纪九十年代,书院也已渐渐递变而扩大其所研究的范围了。[5] 当时西人办学,也袭用书院之名,,例如在杭州有育英书院,嘉兴有秀州书院。 求是初办时,外国文学与算学等科,原系初学,程度之浅,自可想见。但进去的学生,已是举贡生监,年事以在二十岁以上者为多,对中国经史略已入门。首批所招学生,第一名署章炳麟,(闻陈衍—石遺—曾以其名闻于林),但章后来并未入学。 师资除林启兼任总办,毎望日课中学,命题阅卷外, 并派举人陆懋勋为监院。贡生陈汉第任文牍斋务,实则等于副监院,内外孹划以至庶务琐屑,均须管到,而每月仅支夫马费十元与伙食费三元,日矢精勤,不辞劳瘁,其精神亦至足令人佩仰。所聘总教习为美国人王令赓(Dr·E·L· Mattox)。(我在纽约哥伦比亚教师学院肄业时,记得他于一九一七——一八年也在那里进修,看去大概要长我四十岁,所以他在求是时,大概已是四十五六岁了)那时他执教于育英书院(之江的前身)。他在育英与之江均教化学,在求是也教化学一类,好象也教英文,当然是从初步开始。可能除中国文史外,对一般教科,也有所指导,所以称为正教习,等于后来的总教习或教务长。另外又有闽人陆康华与湖州卢保仁,分任英算等科的教授。 第一班学生三十人中,在我初草本篇时(一九五七年五月)尚存三人,即何燏时(燮侯)、項藻馨(兰生)与钟丰玉(璞岑),年龄均在八十上下。但四年中,项、何先后去世,现只存钟先生一人了。 廖抚奏折中,有“择优选总理衙门应试”一语,则办理此校又似为储备外交人才;但其实只在培植一般通才以提高省内一般文化,所谓"庶他日分布传习愈精,而成材愈众",与同文馆,广方言馆或儒学馆稍异其趣;但课程上无大异,不过未若那些学校之注重外国语文罢了。 翌年四月(戊戌) ,即资送高才生四名——何燏时(燮候,习冶金)、陈榥(乐书,习兵工)、陆世芬(仲芳,习商)、钱承志(念慈,习法)赴日留学,是为我国派赴留学东洋之开始,亦为各省派往游日之首创。林培材心切,且认日本国情与中国为近,又在维新变法后不过二十年,已一跃而为强盛之国家;其地离我国近,费用可省,派赴西洋一人之费,可供派赴东洋十人之用;故林谓如派遣学生到西洋去,不如留学日本,所以派遺留日是林的主张。林卒后,一九零一年春又派遣蒋尊簋(伯器)、蒋方震(百里)、王维忱等十八人赴日留学。翌年(一九〇二)又资送许寿裳(季茀)、钱家治(均夫)、周承菼(赤忱)、厉家福(绥之)、沈启芳、寿昌言(拜庚)、韩永康(強士)、施霖(雨若)、陈其善(拜言)李祖虞(梦驺)等赴日本留学,共中如二蒋及周,后均在军界任职,许、钱、王均从事教育。又闻一九零一年也曾选送内院生十人至京师大学堂肄业,但其情形不明。 戊戌(一八九八)七月,因监院陆懋勋春闱报捷、入词林,故改名义为总理(林则兼任总办如故),而升文牍陈汉第为监院(陈在陆应礼部试时代监院)。时康梁柄政,迭奉谕催开办学堂,陈因计划扩充学额,以原有学生为内院生,另增外院生六十名,每年各生除自缴膳费外,尚须缴纳修金(即学费)二十四元。陈监院又不得不收买土地,增筑校舍。至八月,突遇政变,诏命收缩。监院本先借垫建筑与设备费六千余元,费尽周章方得归垫。[6]政变以后,退学者甚众,留者不过十之一二,[7]皆是具有定识而经过考验的人。 庚子(一九〇〇)后办学之议又起,适各省有设大学之议,当局拟将求是书院改为大学堂,辛丑(一九〇一)曾改称浙江省求是大学堂。壬寅(一九〇二)改称浙江大学堂,去“求是”二字,扩充学额,至一百二十人。时陆已入京,陈亦辞去,由劳乃宣(玉初)[8]总持校务。又翌年,因学部鉴于各省成立大学后,学生来源与程度尚存问题,因在北京设京师大学堂,而将各省城之大学改为高等学堂,实为入大学之预备学校。且开始尚只办高等预科,定期三年毕业。一九零五年规定预科一百四十名,另设师范科六十名,与师范传习所;并设高小与初等小学十所,以供见习(不久即分别停办、归并、与另属)。 一九〇八年预科第一班毕业,方设正科,正科生也收省内其他中学毕业生,内设第一类(文)与第二类(理)。第一类毕业预备升入大学文法等科,第二类则预备升入大学理工。原高等学堂章程尚可设第三类,重生物,本以预备升入大学医、农的,浙高等则从缺未设。高等正科毕业四次,至民国成立后,因学制变更,废各省高等,将大学预科集中京师办理,各省高等学堂均办至最后一班毕业为止。浙江高等学堂至一九一四年六月完全停办。自求是创办至此,凡十八年。当其鼎盛,邻居尚有武备学堂,(武备停办后,原址设陆军小学)其中所培植之军事人才亦殊不少。所以当时杭城蒲场巷里萃聚了浙江两个最高学府。自高等学校停办以后,师资星散,文化上顿失重心,人才之损失很重。一九二三年左右,省教育厅长张宗祥(阆声)谋建设大学一所,曾聘阮性存(荀伯)、许炳堃(缄甫)、徐崇简(守桢)、蒋梦麟、赵逎传(遽庭)、汤兆丰(书年)、郑宗海(晓沧),及省内当时有关官吏如民政财政厅长等,议定章程及预算,名称定为杭州大学,地址勘定万松岭上之敷文书院一带,西连凤凰山,以蒋之议,着重研究,均经立案,终以省议会不予通过经费,遂致流产。 一九二〇年,原有甲种工业学校已升格为工业专门学校。一九二四年,甲种农业学校亦改为农业专门学校。一九二七年,当时省政府委员蔡元培(孑民)、蒋梦麟(时任教育厅长)与许炳堃先生等重议建设浙江学府,着重科学研究,先合农工两专校,组成国立第三中山大学。时正仿效法国,推行大学区制,大学兼管本省教育行政。后于一九二八年添办文理学院。一九二九年改称国立浙江大学,距高等学校停闭已有十余年了。浙大决定以四月一日为校庆纪念,即因求是书院系于一八九八年四月二十日(农历)开始之故(浙大同学录后来也上溯至求是),一九四七年四月一日曾举办创立五十周年纪念。 浙大初办时,三院大都各自为政。工学院学生最众。文理学院着重数、理、化、生等系,对文科不甚注重。约自一九三二年起,行政始集中,经费亦设法尽由国库支出。 一九三七年后,因日寇压迫西迁,由建德而泰和而宜山,而遵义。至宜山后,文理分院并添设师范学院,又在浙东龙泉添设分校,也发展为八个系与两个学年。一九四六年复员返杭后,添设法学院,翌年又添设医学院,直到解放为止。所以浙大在抗战期间反大为扩展。图书仪器,虽不免有损失遗弃,但尚多保存,而师生好学的风气始终贯彻,[9]虽历艰难,流风不泯。 以上求是一系统的沿革情形,也即是解放前浙江高等教育的历史大概。以下再述求是的班级编制及课程和学风。 按编制学生分三类: 内院生:开始招一班, 计三十人,经派送出洋与退学者外,不过二十人。其后未续招。此班待遇最优,免学费修金与膳费外,朔课、望课成绩优者,可得奖金。 外院生: 甲、经生——亦为举贡生监出身的,不过二十人。资格与内院生同,但待遇已不及前者,所以称为外院生,或由于此。只招了一班。如石门吴乃琛为外院学生。后未再招。 乙、蒙生——己亥(一八九九年)开始招收,取文理粗通而无出身的。又因国文程度分二、三班,至于一班则故意虚着,以备升入。其后蒙生年年续招,夏元瑮、邵裴子、许寿裳、蒋方震等都是蒙生。 课程以国文,英文、数学、理化为必修科。后来又加日文,可自由选读。实则国文程度均不甚相远。而所谓西学,也都是开始学习。 英文教本为《英文初阶》至《进阶》等,并读文法。算学自心算至代数,取材于《笔算数学》、《代数备旨》、《形学备旨》、《八线备旨》等。物理、化学所用教本,多译自英国中学教本。各人先以国文程度定班次。但英、算等则可各按实际能力定其受课之班次。“故往往头班生而英算有入较低班次者,又有低班生而英算入较高班次者”。教课时间之排列,亦颇费周章。[10] 国文不重口讲,但由学生自阅。疑则发问、教师解答,往往有上课一小时而教师未发一言的。学生必须日作扎记,每晩呈缴,教师批改。文课则各班毎逢朔望试作。但外院之蒙生于此以外,尚有“加课”(初八、廿三)。教授国文者多为博学之士,如己亥年(一八九九)曾聘平阳宋恕(燕生又号平子)主讲国文,宋先生博学强记,涉猎大藏,读《经世文编》,日三、四本,且年事虽高而思想甚新。教学重启发,不为占哔。到校未一年而校风顿变。当时学生专心于国文者最多。国文课重自修,此等情形,至一九零六——八年而犹然。[11] 这里必然说到的,就是所谓“中学为体”的意见。我上面说“诂经精舍”对浙江学风影响宏远,但它最尚汉学。在这点上,求是书院却说不到。林启似颇重经济之学,但也注重修身正心,陆则常常叮咛“宋五子之书不可不读",[12]特别要学生修习明朝理学家吕坤(省吾)所著之《呻吟语》。某君(内院生)不耐读此,在日记反映这种情绪,并批评学校政策,竟被除名。内院生中当时被除名者三人。一九〇〇年林读芦泾遯士(即陶葆廉,字拙存)《求己录》而善之,广印累百帙,将以饷诸生,乃不久即病殁;书院继其遗志,将陶著广发学生诵习,为当时(按当已在庚子之后)“四种人人必读书”之一。其余三种为黄宗羲《明夷待访录》,严复所译赫胥黎《天演论》与曾胡文集。[13] 以言学风,当时学生敦品励行,在甲午与庚子之后,爱国热忱极度高涨,邵裴子先生说,“其时科举未废,若干举贡生监,及尚未预试之学子,舍此利禄必由之途而入学堂,习西学,此显然为后来接受革命思想之张本”。[14]庚壬之间 (一九〇〇——一九〇二)校内曾组织励志壮,[15]互相切砺。其具体工作为:(1)举办读书会,毎周各人必读完一书,周六晚餐后相互报告,请低年级同学作讲演并举办文课。对外则认捐协购《白话报》,分送省市内外。(2)每星期日向附近茶馆讲解《白话报》,用抽签法推定,不得推诿。或且携带直观教具如地球仪、人种图等以资说明。(3)约附近私塾,劝用新式教本,免私塾学生缴学费,教薪则由社友集资供给,主其事者为汪嵚(曼峰)先生云。 邵先生分析求是创设之特点时,曾说求是“为浙江革命思想重要源泉之一。求是书院建立不过三年,而校内革命思想已蓬勃发展,后来参加革命的亦颇有其人,成为本省及全国革命史上不可磨灭之一部分。”[16]案庚子以后,章炳麟等在日本东京创刊《民报》《复报》,鼓动革命。《訄书》与《浙江潮》亦于此时与世相见,对浙江人影响尤深。[17] 有两件事具体足纪者为:(1)蒋百里吊唐才常诗(一九〇〇唐在武汉谋起义不成殉难)与(2)史寿白之“罪辫文”[18]——即上面说的励志社文课之一(应在一九〇一或一九〇二)。两事几兴大狱,幸赖监院等的斡旋,二人中蒋方震被派谴留学日本(为官费生,由陈请而由林决定),史则由同学集资助其出国,其事遂得以消弭于无形。 浙省光复时,周承菼任总司令,其后浙军攻克南京天堡城,史寿白时任江北提督参谋长,提兵来援。史、周均为求是学生,功成后相率退职。又如另一求是学生王嘉榘(维忱),曾参加一九〇六年萍浏革命之役,光复后缄口不言其事,此种态度,诚为难能。倘亦求是学风培养之功。 求是与高等历年负责人除林启、陆懋勋、陈汉第、劳乃宜已在上面说到外,自一九〇三年起,先后为陶葆廉(拙存,一九〇三)、陆懋勋(一九〇四)、项藻馨(兰生,一九〇五)、吴震春(雷川,一九〇六)、孙智敏(廑才,一九一〇)、邵裴子(一九一二)、陈大齐(柏年,一九一三)、胡壮猷(愚若,一九一四)。各期教师,国文有宋恕、张相、马叙伦、蒋麟振(再堂)、陈训正(屺怀)、魏仲车(友枋)、杨敏曾(逊斋)、陈去病(佩忍)、沈士远、沈尹默、沈祖緜等;历史有禇传诰(九霄)、章嵚(菊绅)、鲁宗泰(朴臣)等;地理有张宗祥(阆声),心理有钱家治(均夫),数理有范振亚、谢成麟、胡□东等。西籍教师,除王令赓外,有亨培克(西史)、梅立卡、克伦徳(理化)等;日籍教师,有铃木龟寿(博物)、辻安弥(外国史地)、元桥义敦(音乐)、富长德臧(体操)等。 学生中社会上知名的,除上述陈榥、何燏时、蒋方震、蒋尊簋等人外,有汤兆丰(书年)、李垕身、赵逎传(述庭)、朱其煇(内光)、邵振青(飘萍)、邵元冲、许祖谦(行彬)、堵福诜(申甫)、黄学龙(慈斋)、陈训恩(彦及、布雷)张行简(稚鹤)、程万里(远帆)、邹铨(亚云)、何敬煌(酉生)、徐永祚(玉书)、何炳松(柏丞)、徐守桢(崇简)杨景桢(次廉)、朱起蛰(春洛)、郑宗海(晓沧)、祝文白(廉先)、冯贻箴(柳堂)、潘渊(企莘)、马公愚、陈仲陶、蒋絅裳(幸盦)、赵廷炳(丹若)等。 注释:
[1]原注:朱智字敏士,曾任工部刑部侍郎,在京发起建造杭州会馆于虎坊桥,致仕后,修六和塔,又对本省水利,亦有贡献。《杭州府志》(民国十三年印)曾志其行谊大略(卷一百四十三、人物义行三)。朱赞助求是建立,亦见府志(在学校求是书院条下)。 [2]原注:官书局、采访局,续纂盐法志局,见民初印《杭州府志》卷十七、学校四。 [3]原注:府志本条有“中西求是书院”云云,查奏折无“中西”二字,又据钟、邵诸先生回忆亦均无。 [4]原注:盛朗西:《中国书院史》。 [5]原注:参考谢国桢:《历代书院变迁考》(张菊生先生七十生辰纪念册)。 [6]原注:见陈仲恕《求是书院成立经过》(浙大同学会会刊)。 [7]原注:见钱均夫先生讲:《求是书院之创设与其学风及学生活动情形》。 [8]原注:桐乡县人,曾著有《古筹算考释》与《合声简字谱》,近见其“告学生语”以今观之,殊为保守,但反映了当时学生的风气与当时办学的困难,《韧盦年谱》中并述风潮(18页)及其办学方针(17页)。 [9]原注:一九四三年冬天李约瑟( Joseph Needham) ,来黔参观浙大,著文论述浙大各部所进行之科研工作,登载于著名之《Nature》杂志,盛称当时浙大之研究精钟,谓与剑桥等大学不相上下云。 [10]原注:见赵继昌(东候):《述求是书院史略》,浙大同学会会刊(1947)。 [11]原注:见钱均夫先生(家治):《求是书院之创设与其学风》,浙大同学会会刊(1947)。 [12]原注:此根据邵裴子先生所说。所谓五子是指周敦颐、邵雍、张载、二程。 [13]原注:见钱均夫:《求是书院之创设与其学风》,浙大同学会会刊(1947)。 [14]原注:此根据邵裴子先生所说。 [15]原注:此“励志社”与后来国民党所办的,名义偶然相同,不能混为一谈。 [16]原注:见钱均夫:《求是书院之创设与其学风》,浙大同学会会刊(1947)。 [17]原注:项士元:杭州府中学堂之文献。 [18]原注:钱均夫:《杭州求是书院‘罪辫文案’始末记略》,《近代史资料》1957年第1期。马叙伦《关于辛亥革命浙江省城光复记事的补充资料》,《近代史资料》1957第1期, 48-50页。 感谢原文作者及发布媒体为此文付出的辛劳,如有版权或其他方面的问题,请与我们联系。本文仅供参考,不代表杭州文史网观点 |